藍小貝心滿意足從商店走出來，華豐的手裏又多了幾個紙袋。
“哎，前麵有賣小玩意的，我們過去看看。”藍小貝扯了扯華豐的胳膊，兩人一同走去那十分冷清的攤位，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正小心翼翼擦著一個顏色昏沉的手鐲，在他麵前整齊擺放著一些稀奇的飾物，都是市麵沒見過的，隻是看上去不怎麼光鮮耀眼。
難怪這攤無人問津。
藍小貝倒是饒有興致挑起一條貝殼手鏈，嘴角溢出笑。這條手鏈算不得是什麼稀奇，隻是貝殼形狀十分美麗，在陽光下還泛著淡淡的光，雖鐵圈微有點掉色，但戴在手上卻反而更有範兒，十分相稱小貝那牛奶似的肌膚。
華豐看著她把玩愛不釋手，不由得失笑，目光在攤麵轉了一圈，竟是落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裏，一枚掉了大部分色的普通戒指靜靜躺著，仿佛曆經了千年時光的蹉跎，透出沉寂神秘的氣息。
她被吸引住了，眼瞳竟是不自覺放空。
“華豐！華豐！”忽覺得旁邊有人搖她，她放空的狀態一下被打破，轉頭茫然看向藍小貝，她正舉起手腕的貝殼手鏈，“看，多漂亮！”她笑得美麗。
擺攤的老人也笑眯眯收了錢，數了數，就慢慢把錢折好放入木箱。見華豐目不轉睛盯著角落旁的戒指，他趕緊介紹道，“這戒指是祖父無意間從一處破落的祠堂找到的，不知是什麼名堂，隻不過一到十五月圓之夜就發出光，放在家裏都不用開燈了。”
十五月圓？今日就是農曆十五！
老人介紹簡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華豐的好奇心被挑起，竟是難得動了買了一回小玩意的念頭，平日裏她從來不在這些東西的身上花錢。
老人開了價，竟是比藍小貝那好看的貝殼項鏈還要翻了一倍。藍小貝心裏不服了，嘟囔道，“從廢墟裏撿到的也敢說是好寶貝。”惹得老人的臉訕訕紅了。
“小貝，不準胡鬧！”華豐喝了一聲，小妮子立即噤聲不說話了，委委屈屈拉著她的手。華豐捏了捏她的臉，柔笑道，“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出來擺攤不容易，你又何必這麼在意錢多還是錢少呢？”藍小貝的臉立即紅了起來，忸怩道了個歉。
老人倒也不在意，隻是撓撓頭，眼中有幾分窘迫之色，“小姑娘，本來老頭子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我家從祖宗那代都住在深山，隻靠打獵為生，倒也過得去。前些日子那個小胖墩病得厲害，帶他出來看醫生花光了身家，家裏實在揭不開鍋了，隻得靠這些小玩意來維持生活。”
還沒說完，藍小貝的眼圈登時就紅了，她本是同情心泛濫的小家夥。
“我、我要這個，那個，還有那個……”她抹了一把眼淚，胡亂指了一把。老人連連點頭和道謝，眼睛泛著淚花將她要的東西小心翼翼裝了起來，然後感謝一聲遞給她。華豐將她看上的戒指隨意塞入左手的食指上，忽然渾身抖了一下，猶如雷劈一樣。
“華豐？”正要給錢的藍小貝詫異看著她。
“沒事。”華豐回過神，笑著按住了她的粉色皮甲，“這錢讓我給吧。”
藍小貝堅決搖頭，“不成，剛才買衣服的錢都是你出的。”華豐沒有雙親，一切都是靠自己雙手去賺錢，她怎麼忍心讓她的生活更加困難？
華豐揉揉她的發，“跟我還要說客氣嗎？最近你跟藍姨吵了一架，她都把你的卡凍結了，你從小嬌生慣養，自是不肯一會兒就低頭，手頭用錢也緊。”說著，對藍小貝笑笑，她就取出十幾張百元大鈔遞給老人，溫和地說，“老人家，家裏的一切就有勞您老多費心了。”
老人連忙謝過，要不是在大街上，他還真想給這位好人磕上幾個響頭。
“不許你對我這麼好。”藍小貝撲進華豐的懷裏，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她還真怕自己會愛上體貼善良的華豐。華豐隻是微笑替她擦著眼淚，“都這麼大了，還愛哭鼻子……”
經過一整天的狂瘋，回來的途中，已經是夜幕低垂了。累壞了的藍小貝氣惱踢掉斷了鞋跟的高跟鞋，光著腳丫走了幾步，就被華豐一把抱了起來，“你想睡就眯一下，我們就快要到學校了。”
藍小貝朝她甜甜一笑，就愣是抱著她的脖子沉沉睡去。沒有了小貝說話的聲音，四周就變得十分安靜。華豐看了眼用來當電燈的手機，才剛是十點，但這條到了十二點還鬧騰的繁華街市竟然隻剩幾盞燈火慘白映在牆上。
“噠、噠、噠……”
冷寂的街道忽然響起了一陣皮鞋踏動的聲音，格外響亮，但在夜晚卻有點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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