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吧?”
劉飛差點兒一口酒噴到左建的臉上。
“有病。”左建一本正經的看著他,“你有藥嗎?”
想起那時候,劉飛的樣子,左建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也正是從那個晚上,這兩個家夥湊在了一起。
想起第一次,教劉飛如何打架的時候,用來演練的對象,正是身後的包子,左建的嘴角的笑意,就更加濃烈了。
旋即,過往的情景消失的無影無蹤,所有的記憶片段,都化為了眼前劉飛安靜的樣子。
左建嘴角的笑容,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放開支撐身體的拐杖,忍著傷口崩裂的疼痛,慢慢的,對著劉飛彎下腰,鞠了一躬。
伴隨著他的動作,身後數百個人,都同時向劉飛彎下腰去……
這些人,幾乎全部都是斧頭幫的成員,在以前的日子裏,都和劉飛有過無數次的交集,也正是因為左建和劉飛,讓他們的生活變得天翻地覆!
直起身來,左建靜靜看著安詳的劉飛,慢慢的說道:“兄弟,走好!”
他的話音未落,身後的包子,同樣喊了一句:“兄弟,走好!”
“兄弟,走好!”包子身後一人,也緊跟著大聲喊了一句。
“兄弟走好!”
數百個人,此起彼伏,一人喊完後,另一人緊跟著喊起。
在這數百聲的呐喊聲中,眾人目睹著劉飛,慢慢的被工作人員推了進去……
一道青煙,嫋嫋升起,在天空久久盤旋不散,似乎不願意離去。最終,青煙緩緩上升,與蔚藍的天空,漸漸溶為了一體。
半晌過後,工作人員走出來,手上拿著一個還帶著溫度的木盒。
包子跨出一步,正要伸手去接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給我吧。”
是沈雨馨。
包子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瞟了一眼左建,“嗯,就讓雨馨拿著吧。”左建點了點頭,在劉飛生命的最後時刻,由沈雨馨來抱著他,想必他一定也會開心的。
保時捷跑車從陵園當中,一馬當先的駛了出來,後麵跟著的是數百輛摩托車,車隊保持著沉默,一路向西行駛,越過公路,來到了西邊,奔騰不息的黃河邊上。
“雨馨,你下去吧。”
左建坐在車上,對副駕駛上麵的沈雨馨說道:“把他放在車上。”左建歎了一口氣。
微微一怔,沈雨馨旋即明白,這個他是指自己懷裏的木盒,她沒有問為什麼,按照左建的吩咐,將木盒放在了保時捷跑車的座位上麵。然後,她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木盒還帶著一絲溫度,不知道是屬於沈雨馨的體溫,還是劉飛的眷戀,伸手在木盒撫摸了一會兒,左建搖了搖頭,打開車門,空擋用力踩了一腳油門。
“嗡……”
發動機傳來一聲怒吼聲。
“兄弟,我知道你喜歡車,各種各樣的摩托車以及跑車。”
左建喃喃自語的說道:“今天,你走了,我用數百輛不同的摩托車來送你,這輛保時捷跑車,是你以前最喜歡,但是卻買不起的東西,今天,你坐著它走吧……”
他慢慢的點燃一根煙,煙霧嫋嫋升起,眼前仿佛又出現了劉飛那嬉皮笑臉,什麼事情都不在乎的樣子。
其實左建知道,劉飛的心裏一直很苦,他從小就是孤兒,由於先天性殘疾,小時候起就總是受到同齡的孩子嘲笑、欺辱、也正是因為如此,劉飛的心裏,始終都有一絲自卑感的存在,哪怕他外表掩飾的再好,但在不經意間總會流露出來些許。
機車一直都是劉飛最愛的玩具,那輛丟失在西海市的閃電摩托車,由於種種原因,顯然,已經無法再找回來了,這輛摩托車可謂是劉飛最珍惜的東西了,然而當左建開口要的時候,他依然毫不猶豫的讓給左建代步。
左建知道,在這幾年相處的時間裏,劉飛是發自心裏的,將自己視為了猶如親大哥一般的存在,所以他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泄露出來他所在的地方……
煙灰猛的一下掉落在車上,左建的手,有點兒微微顫抖,他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己不再去回想。
“兄弟,走好!你的仇,我一定為你報仇,親手殺掉霍爾菲德的!你在天上,睜大眼睛好好看著吧,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等的太久的……”
左建將未燃盡的香煙,放在一旁的木盒上,旋即,他放開手刹,將方向盤上的定速巡航功能打開,與此同時,他敏捷的一個翻身,從打開的車門裏,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