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傾城和南墨璃走到如今,有多不容易,舊部已平,天下穩固。
唯願現世安穩,帝後攜手,同看陌上花開。
皇宮。
殿內燈火通明,觥籌交錯。
宴席之上不談政事,隻誇讚皇帝英明神武,國家盛世太平,你來我往,推杯換盞,笑語不斷,一片歌舞升騰。
傾城宮服莊重,略施桃花妝,坐於南墨璃身旁,笑容妍妍。
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說的便是此等姿容。
案席上擺著美酒佳肴,每桌都有各種口味的月餅供大臣們挑選,其樂融融,一派祥和。
有一個宮女神色匆匆的走來,向德公公耳語幾句便退下了,德公公神情一向淡漠,此刻竟生出了幾分慌亂。
“皇上,娘娘,太後的大丫頭過來稟報,太後突然昏倒了。”
南墨璃立刻站起,向大臣們說了幾句慢用的客套話便走了,傾城緊隨其後,心中思量萬千,緊緊的握住南墨璃的手:
“無論如何,我會陪著你。”
走到坤寧宮,百裏如煙躺在榻上,長睫微掩,在眼下留下兩道淡淡的陰影。太醫在旁邊懸絲診脈,將帷帳拉好,退到殿外向太上皇說道:“太後娘娘脈象如珠落盤,定是喜脈無疑,恭喜太上皇。”
傾城快步走去,百裏如煙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
“城兒,哀家有沒有影響你們的滿月宴?”
“沒有,我給姑母探探脈吧。”
百裏如煙哪裏看不出傾城眉間的擔憂,笑吟吟的伸出手:“也沒有什麼不舒服,許是昨個沒有睡好,今天沒有站穩罷了。”
傾城將手搭上百裏如煙的手腕,確實是有喜的脈象,可是細細探來,卻有些許不同。
南墨璃走到傾城身邊:“母後可有何不妥?”
百裏如煙嗔怪道:“璃兒怎麼也來了,前殿沒人可怎麼成?”
南墨璃連忙說道:“母後不必憂心,您隻要平安健康,就是兒子最大的心願。”
傾城幫百裏如煙把被子掖好,輕聲細語的說道:“姑母並無大礙,好好休息一番便好。”
百裏如煙含笑點頭:“你們就是小題大做,哀家哪裏有事,快回去吧。”
南墨璃和傾城行禮告退,隻留下一個貼身宮女隨時伺候。
傾城到太醫院開方子抓藥,給百裏如煙號脈的太醫看過,頓時眉頭緊皺:“這並非是安胎之藥。”
傾城神色如常,淡淡道:“所謂是藥不問方,合宜而用。太醫請信過傾城。”
“老臣不敢造次。”
傾城親自抓藥煎藥,南墨璃陪在百裏如煙身邊,太上皇親自喂她喝藥。
百裏如煙是百裏家的姑娘,自是精通藥理,喝下湯藥之後,獨獨留下了傾城:
“城兒,哀家的身子可是有不妥?”
傾城點點頭:“姑母,您…並非有喜。”
百裏如煙並未有驚訝之色,眼睫輕掩:“你莫要告訴別人。”
半晌,百裏如煙又說:“姑母此生,隻想聽你叫一聲母後。”
傾城心中一酸,強忍淚光:“若是姑母挺過此番,城兒便換了稱呼。”
黯然銷魂者,唯有難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