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瑾曦趴在窗戶上再朝外看,又與方才在桃林中漫步時所感不同。

包間裏備了精致的素點香茶,那良辰美景又被一窗所框,竟猶如在觀賞一幅春桃之畫。隻是這一幅畫要比尋常掛在牆上的畫還要生動許多,畢竟這“畫中”的桃粉是會迎風而簌簌墜落的,路上遊人也是會不斷行走變換的。

宮中也有桃林,而且那一片桃花據說還是極為上品的,由宮中花匠日日夜夜精心打理過的。但南瑾曦去逛過那一次,景致沒怎麼看,花兒卻掐了一些,結果倒弄出一道有毒的桃花糕來,實在敗興,也不想提了!

而此時眼前的這一片桃花卻是極其鮮活的,生機勃勃,美得亂人眼。

桃花嘛,其實,大概哪裏的桃花都差不了太多,而宮裏頭卻絕對沒有這宮外才有的人和氛圍。

南瑾曦心情不錯,連帶著看坐在她對麵那個一臉嚴肅正經的百裏軼辰也覺得不那麼無趣了。而百裏軼辰卻並未留意這些,也沒怎麼欣賞美景,他心中還思索著傾城那一番“難兄難弟”與“同病相憐”究竟所言何事。

很快,百裏軼辰便有了答案。

他一轉頭,便看見傾城正在觀景樓下和南墨璃緩步朝這邊走來。

百裏軼辰恍然大悟。

如今看來,南墨璃與傾城大概是不那麼願意回宮,而是躲在了這深山靈隱寺內,所以,傾城所說的“同病相憐”,大概是誤會了自己與南瑾曦也如同他們一樣,前來躲清閑了。

這樣想著,百裏軼辰轉過頭來看了看坐在他對麵的南瑾曦。

也許真是這良辰美景的緣故,南瑾曦看來並無往日那般張牙舞爪的蠻橫模樣。若是無人說破,大概誰也想不到她便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刁蠻公主,隻會以為是哪家溫柔美麗的閨秀。

“殿下。”百裏軼辰忽而開口:“微臣有一事要請教。”

南瑾曦雖有些意外,但也隻問道:“什麼事?”

“前幾日微臣說的駙馬條件,殿下可有了決斷?”百裏軼辰道。

聽到“駙馬”二字,南瑾曦原本的好心情便立刻一掃而空。好端端的提什麼駙馬!

這一回,南瑾曦可一點都不再覺得百裏軼辰順眼了。果真是個刻板無趣、優柔寡斷的百裏大人!

“百、裏、大、人。”南瑾曦咬牙切齒,沒什麼好臉色,“此事我還真沒什麼好提點百裏大人的,因為,我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駙馬…我根本就…不想找什麼駙馬!”

這話說得不但直白,還一下就將百裏軼辰的希望全都打破了。但怪的是,百裏軼辰卻麵色坦然,並無一點意外或驚恐的模樣。他端了桌上的香茶,慢吞吞地飲了一口,卻轉了個話頭,問了另一個問題:“端午賽舟,殿下可想去?”

賽舟?她當然想去!

百裏軼辰突然提到此事,絕對……有陰謀!

“百裏大人什麼意思?”

“殿下可願聽微臣一言?”百裏軼辰淡淡一笑,“殿下若想去春獵,便隻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自然是…相親。”

“嗯?!”

夏日風光無限好,興許在這夏光迷醉之時,也會忽然發覺,身邊總有一些還算順眼之人,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百裏軼辰覺得,這法子或許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