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那個和自家妹妹狼狽為奸的凶悍的小姑娘…嗯,此刻其實還能看出一點當年的樣子來。這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很像。
天漸漸暗了,似乎才暗下來,便眼看著就要黑了。也不知汨水河那邊究竟是什麼狀況,竟然過去了這麼久,還沒有一個人尋過來,南瑾曦心中有些慌了起來。
百裏軼辰卻靠在樹下,已經從長袍上撕了半幅下來,三兩下將自己腿上的傷處綁了起來。然後,他左右看了看,指了指前麵不遠處地上的一根樹杈。
“你要…做什麼?”南瑾曦不明白。
“微…”百裏軼辰略頓了一下,將那一個未說出口的“臣”字咽了下去,才道:“用那樹杈暫且當個手杖。”
“…哦。”南瑾曦依言走過去拿了那跟樹杈,卻也沒多想百裏軼辰要個手杖幹嘛。
百裏軼辰接了樹杈,試了兩下,還真就撐著站了起來:“你…就在此處等我,我去找些幹柴和吃的。”
“我也去!”不錯,沒有人找來,他們隻怕要做最壞的打算。
然而百裏軼辰卻頓了步子,一副有話要說又憋著不說的樣子。南瑾曦很有些不高興,又道:“你要說什麼就說!隻不許再說什麼殿下殿下的!”
百裏軼辰想了想,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若要後悔,此刻還來得及。”
“後悔?後悔什麼?”南瑾曦沒聽懂。
“天還未黑透,若此時往回跑,也許…”
“百裏軼辰!”南瑾曦兩手叉腰,橫眉豎眼的,那凶悍的樣子又回來了。
“…微臣在。”
“百裏軼辰!”
“…是。”
…
到天完全黑下來時,兩人已在樹林的背風處生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火堆。南瑾曦攙扶著百裏軼辰在火堆旁坐下來,然後自己也累得喘了一口氣。
當然,除了疲倦之外,南瑾曦心中還有不小的滿足感。這撿柴火的活,她也分擔了一半,而且聽了百裏軼辰的話之後,她才知道撿柴不是個簡單的活兒:太潮濕的不行,太大、太重的也不易燃。
原來百裏軼辰並不是一個隻會在書房裏念書,隻會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奸臣。
但是他方才不過就借了她配在腰間的一把小匕首,就將一支樹枝削尖了,在那條清澈見底的淺水小河裏戳到了兩條魚。
這些有趣的事,都是南瑾曦以前連聽也沒聽過的。
後來,百裏軼辰又用那一把小匕首將兩條魚都清理幹淨了,才穿在兩條細細的樹條上。
“咦,你還會殺魚!”
“會一點。”
這可不容易,朝內大部分讀書人可都認定什麼“君子遠庖廚”才是真理。
到一切都安頓下來之後,南瑾曦也自告奮勇地從百裏軼辰手中拿過那兩條串好的魚,架在了火堆上:“讓我來烤!”
她在宮中隻做過一些糕餅點心,還從來沒試過烤魚呢。
這時的南瑾曦幾乎已經全忘了他們要夜宿荒野,滿心隻覺得新奇有趣。更忘了自己這幾回做的吃食,都…似乎不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