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救她?明明這一路上他對她百般嫌棄,而她,不遺餘力地拖慢行程,阻止他的各種計劃。

血腥氣伴著微風沁入鼻尖,傾城抬起頭——

“你受傷了?”

南墨璃左肩處的錦袍被鮮血浸濕,傷勢不輕,可他不僅不難過,反而低頭望著她勾唇一笑,如釋重負般道:“死不了。”

傾城心裏咯噔一聲,似乎明白了什麼…下一刻,她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望著他道:

“沒想到,你厭世到了這種地步!”

他竟不惜以身擋箭,這可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救皇上啊多艱難!

她這邊兀自惋惜,那邊南墨璃聞言,不可思議地推開她,憤憤道:“不識好人心!”

他聲音太小,傾城剛問了一聲“什麼”,就見南墨璃反手拔出那支羽箭,毫不猶豫地向著胸口刺去。

不是吧!又找死?還能不能讓人認真喘口氣啦!

來不及多想的傾城為了保住性命,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把負傷的南墨璃重重撲倒在地…意料中的堅實土地沒有出現,兩人身體雙雙騰空,然後掉落在無處不在的陷阱裏。

頭頂一方天,井口大小。

傾城哭喪著臉道:“皇上!您上有老下沒小,可不能想不開呀!”

傾城牢牢抱住南墨璃的手臂,再接再厲道,“煙波門還沒找到呢,您就不好奇…”她話音未落就被打斷:“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低沉的聲音從身下傳來,被壓住的南墨璃黑著臉,用力收回手,當著傾城的麵用箭尖挑開了自己的錦袍,割下一塊緞子,遞過去:“我受傷了。幫我包紮。”

還在奮力阻止對方做傻事的傾城愣住了。

呃…所以,他拔箭隻是為了割袍包紮?那她剛才豈不是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心虛的傾城一邊包紮一邊偷看南墨璃的表情,隻見他眉頭微蹙,牙關緊咬,似乎毫無所察。

他傷得不輕吧,既然傷得不輕,必然沒空關心她說了什麼。於是,放下心來的傾城集中精力,放輕了動作。

遠遠傳來狼嚎,幢幢樹影如鬼影般搖晃。

傾城第三次從光滑的坑壁上落下來,重重跌進坑底。她把裙角重新往腰間一塞,手腳並用,打算第四次向上爬的時候,被南墨璃拽了下來。

他皺著眉打擊她:“沒用的!別試了。”

這陷阱很深,顯然是煙波門專門設來抓捕擅闖者的,若不是煙波門的人前來,誰都別想爬上去。

原本就提心吊膽的傾城聞言帶著哭腔爆發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啊?!”

傾城眼睛瞪得溜圓,像隻奓了毛的貓,已然忘記是自己把他們兩人害到如此地步。

被凶的南墨璃滿臉不敢相信。

誤會此眼神含義的傾城立刻蔫兒了,厚臉皮的湊上來:“皇上,你最厲害了!你說怎麼辦?”

這個馬屁轉得生硬,不過,看在她急得眼淚汪汪的分兒上,他就寬宏大量地原諒她了。

“沒辦法。等著吧。”

南墨璃背靠阱壁,仰望星空。

傾城驚叫道:“什麼?!”

…幹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