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裏一直沒有說過話的萬阿姨終究還是忍不住想要發表點意見,但機靈的萬莘沒有讓老媽說出來,她知道自己這個媽媽辛苦了一輩子,也省吃儉用了一輩子,坐出租車回家,而且還是這麼遠的距離,在她的眼裏實在是太過奢侈了一些。
中年女人顯然也是看到了自己女兒眼神裏透漏出來的信息,好不容易積攢起了想要說話的欲望,瞬間就又收了回去,相依為命的母女兩個,早早就培養出了非常高的默契,更重要的是,萬阿姨怎麼可能會願意見到萬莘為難,雖然暫時還搞不清楚女兒跟前麵那個小男生之間的關係,但她也知道沒人會願意不計得失的過來幫助自己。
整整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出租車終於在燕京城的犄角旮旯裏停了下來,王小山主動掏錢結賬,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絕對不會讓兩個女人付錢,這是作為一個男人基本的覺悟。
三個人相互扶持著走下汽車,王小山抬頭看了一眼這裏的基本情況,比想象當中的還要惡略了一些,如果不是親眼得見的話,小男生簡直很難相信在燕京城裏還有著這麼雜亂的地方,滿眼都是橫七豎八的違章建築,各種簡易棚加上上世紀的筒子樓組成了這裏的大體布局,因為沒有排水係統,或者修建良好的下水道,所以地麵上到處都是汙水橫流,三個人不得不一邊走路一邊小心翼翼的防止著會踩上這裏的某一條小溪。
不過雜亂也不代表著一定就是破敗,住在這裏的人依然挺多,這從牆上掛著的各種剛洗完的衣服就能猜得出來,更明顯的是周圍總能充斥著嘈雜的聲音,大人的吆喝,小孩子的哭鬧,以及年輕情侶們的爭吵,別的地方什麼樣,這裏也基本上就是什麼樣,相比於整個城市來說,可能這裏會自動形成一個小小的圈子,外人看來也許會覺得太過寒酸了一些,但住在這裏的人,如果習慣了的話,也不會認為有多麼的不好,頂多也就是不怎麼方便了一些而已。
萬莘扶著老媽走在前麵帶路,小男生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們母女身後,幾十米遠的距離,因為有著太過小心的行程,所有時間上倒是花費了不少,校花終於停在了中間一棟筒子樓的門口,沒有做什麼停留,女生知道王小上一直跟著自己,絕對不會怕他迷路。
這種七八十年代建起來的樓房,其實早就應該被開發商直接拆除,隻是可能這裏的地皮還沒談妥的原因,所以到現在依然堅挺的豎立在燕京城裏。
三個人走進去之後,王小山才知道了住在這裏的人每天都要經曆些什麼,因為本來就設計的不是太好,再加上樓道裏總是會長年累月的被堆積上各種雜物,所以當初不算太過寬敞的地方,現在就變得更是狹窄了許多,兩個人想要並排著行走都變成了非常困難的事情,小男生有心想要走上去扶一扶萬阿姨,可實際情況卻完全不會允許他這樣做。
三個人費勁千辛萬苦,終於站到了四樓走廊最裏麵的一間屋子門口,萬莘從自己的脖子裏掏出了一根紅繩,原來校花一直把家裏的鑰匙帶在了身上,隻是這種方式未免太過可愛了一些,僅僅是一個掏出來的動作,就已經讓王小山看的如癡如醉。
打開房門的時候,萬阿姨還不忘對著身後的小男生露出了歉意的笑容,“家裏太小了,沒什麼地方可以坐,實在是抱歉。”
王小山回給了她一個沒什麼大事的表情,嘴裏還不斷的重複著,“挺好的,我小時候住的比這個還差。”
不知道真假的萬阿姨當然不會相信小男生說出來的實話,她隻是當做這個孩子正在懂事的安慰自己而已,萬莘就變得無所謂了許多,進門之後更是沒了搭理王小山的意思,讓某個牲口自己找地方坐下之後,她就馬上命令著自己的老媽趕緊躺下來休息一下。
萬阿姨哪裏會真的去聽女兒說出來的意思,家裏來了客人,不管有錢沒錢,不管身體有什麼事情,總是要盡量招待的熱情一些,因為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中年女人甚至提出了自己要出門買菜,好好給王小上做頓飯的想法。
小男生趕緊攔下了想要主動站起來的萬阿姨,他怎麼會看不懂這個家裏的條件,如果說雙塔村後山的先生住的是茅草屋的話,那這間房子也比那個好不到哪兒去,整個空間裏唯一能稱得上是電器的東西,竟然隻是一盞小小的台燈,而且還被安排到了一看就是萬莘經常看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