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抹天光亮起——
“發芽啦,我的種子1
五條悟像貓一樣拉長自己的身體,伸了個懶腰,真是越來越早了埃
拉開窗子。
果不其然,某個大清早就大呼小叫的神明正蹲在他的窗沿下。
上周播撒下的花種的確也都發芽了,冒出了很多可愛的小葉子。
據某個不遠透露姓名的神明說,看一個生命從種子到開花,是很讓人開心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從那裏得到了那麼多的種子,撒滿了靠牆邊的一整片土壤。
“在不久的將來,就可以看見很多很多漂亮的花了吧。”蹲在地上的時枝澄夜抬起頭,笑得像個孩子,原本有些渾濁的赤色眼瞳綻出了太陽般的光芒。
五條悟看著她,竟覺得她比剛萌芽的生命還要鮮活。
“太陽出來了。”
“嗯。”五條悟輕輕地點頭。
這時,敲門聲準時響起,“少爺,禪院家發來了請帖。”
“是要參加宴會嗎?好耶~我也要去1
五條悟還沒來得及回應門外的侍女,就被窗外一躍而進的時枝澄夜抱個滿懷。
“少爺,您醒了麼?”侍女可能覺得五條悟還沒醒,就又敲了敲門。
“啊,我起了。”五條悟好不容易把時枝澄夜扒拉下來,才讓侍女進了門。
侍女拉開門進來,看到五條悟楞了一下,是錯覺嗎?少爺今天的頭發看上去要比以前淩亂許多。
但是,也要格外精神一些埃
侍女很快反應過來,幫五條悟把床鋪整理好。
一般的請帖都是要提前一周發的,更何況是禦三家。
終於到了宴會的當天,五條悟穿上了要比平時隆重許多的和服,盡管和他的父親一起站在人群之中,但卻仍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五條悟進入車子,坐在窗邊。兩父子一起坐在後座卻沒比兩個陌生人坐在一起好多少。
窗外的風景飛速後退,綠化帶變成了一條綿延不斷的綠色帶子。
忽地,兩隻白皙的腿垂了下來,五條悟渾身一僵。
下一秒,時枝澄夜笑得異常燦爛的臉出現在車窗外。
“怎麼了嗎?”他的父親問道。
五條悟直到時枝澄夜的臉消失,那兩條小腿中段以下的部分看不見的腿又重新掛下來,才僵硬著搖搖頭,“沒什麼,是我看錯了。”
時枝澄夜坐在車頂放聲大笑,剛剛五條悟小臉慘白的樣子真的是太——有趣了。
車子開得很快,迎麵而來的疾風讓時枝澄夜的長發在空中獵獵作響。
這種極速而熱烈的風是她最喜歡的,但她做人的時候可不敢這樣,先不說會不會受到製裁,要這麼做的話,她的小命極有可能不保。
但是,她現在不做人啦。就算被甩下去,也不會死翹翹。
坐在隔音效果極好的車內的五條悟仿佛聽見了時枝澄夜肆意的、惡作劇成功的笑聲。
算了吧。五條悟看著眼前有節奏晃著的小腿想著。
禪院宅。
車子停在氣派的門口,等人下車之後,又開走了。
門口有許多穿著正式的人,看見五條家的車子都十分有默契地停下手頭的事,等人下來,才頗為尊敬地與五條家主問好。
時枝澄夜對這些職場上的人際交往沒有興趣,甚至還很反感。
所以時枝澄夜趕緊還是溜了。
日式庭院還是挺好看的,而且這種大家族都也造得很大氣。
池子、假山、鬆樹、石頭小路。
時枝澄夜聽著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是默默跟來的五條悟。
五條悟見時枝澄夜終於發現他了,就上前跟她並排走路。
“你是想把我擠下去嗎?”池子中間有一條路,是由一個一個圓石柱嵌進去組成的。
這種路一個人過綽綽有餘,但是兩個人的話明顯就有點不太合適。
“你也不會打濕,就飄水上過吧。”五條悟低著頭,專注地看著腳下的石樁,漫不經心地講道。
時枝澄夜呆愣了一會兒,又重新追了上去。
你為什麼能夠理所當然地講出這種話!
竟然有人的臉皮比她還厚,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時枝澄夜悄悄地靠近五條悟的耳朵,她輕聲說:“我倒是有一個讓我們兩個人一起走路但是不掉下去的好辦法……”
認真走路的五條悟還沒好好把時枝澄夜的話領悟到位,就被後背上傳來的力道給摜到了水裏。
那可不是嘛,她整個人都趴在五條悟的身上,隻有五條悟一個人走在樁子上,正正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條悟麵朝池子,整個人栽了進去。
而時枝澄夜果然就同五條悟所說的,飄在水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