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啪——咚!
就直接把這塊石頭送到對岸去了。
時枝澄夜叉著腰,睥睨地看著五條悟。
“哇——好厲害!1夏目貴誌海獺似的在一邊鼓掌。
五條悟棒讀:“天呐,竟然直接把河打穿,你也太——厲害了吧。”
他以為他這樣明目張膽的陰陽怪氣應該會讓時枝澄夜有所收斂。卻不想他真的低估了一個在社會上摸爬打滾多年的成年人的臉皮。
“謝謝,謝謝謝謝。”她真的全盤接受了他們的讚美。
這次的約會也玩得很盡興。
夏目貴誌難得開朗地與他們道別,要說為什麼這麼開心。
因為和他一樣寄住在親戚家裏的那隻妖怪,它沒有任何預兆,突然就“搬家”了。他再也不用戰戰兢兢地擔憂哪裏會有一個詭異的麵具出來嚇他了。
“下次再見哦~”
時枝澄夜和五條悟揮手,“路上小心。”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時枝澄夜腦袋的右後方別了一張白色的麵具,麵具上兩隻眼睛,一個嘴巴。
五條悟記得最先的麵具是這個樣子的——
一雙眼睛圓圓的,嘴角下彎。
反正是一副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直到有一天。
五條悟看見時枝澄夜蹲在小池塘前麵,小池塘的水還是蠻清澈的,可以倒映出藍天白雲。
他正想問時枝澄夜在幹什麼。
隻見她把別在腦後的麵具扶到額前,屈起手指,用指尖叩了叩麵具,“我來和你打個商量,是這樣的,你本來就長得挺愁人的,嘴角一拉,就真的蠻醜的。”
“我堂堂一個神明,先不說排不排麵,你這樣拉跨就挺沒意思的。”
“別人進編製還要考試,一百進一都是常態,你看看自己,你覺得你單憑自己的能力可以腳踩99個上線嗎?”
“你直接被神明破格收編了,這樣的好事,你就不能笑得稍微那麼喜慶一點嗎?”
……
五條悟:大師,我悟了,求你別念了。
那張麵具,五條悟不知道它是怎麼想的,反正第二天,他再見到它,它是這樣的——
原本圓圓的眼睛彎出了一個弧度,垮著的嘴角拉平了,然後在最後生硬地扯了一個上揚的弧度。
被迫營業。
喜不喜慶他不知道,但就看著,心裏就莫名有些惆悵,有點悲從中來的感覺。
不管五條悟和麵具的心情如何,這兩天時枝澄夜有點茫然若失。
對於以前的記憶,有很多她都想不太起來了。就算是那些還記得的,也好像隔了一層紗,感知不到喜怒哀樂。
時枝澄夜也能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最近的變化,情感變得淡漠,不再起伏。
她不喜歡,抗拒著這樣的變化。
她要更熱烈一點。
在某一方麵,五條悟是很敏感的,但他現在不敢輕易去戳破,他抗拒著一些事情的發生。
在夏天即將要走向尾聲的時候。
蟬依舊高歌夏日的輝煌,不知死亡將要來臨。
“我要搬家了。”
五條悟要比夏目貴誌高些,此時的他看不清低著頭的夏目的神情。
但他能想象,他脆弱敏感的朋友,現在一定是極力忍住淚水。
他上前擁住了夏目貴誌,連聲音也沒了棱角,是極為柔和的,“一定,會再見麵的。”
夏目貴誌顫了一下,一滴淚水落在五條悟的衣襟上。
小小地吸了一口氣,壓住顫抖的聲線,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一定會的。”
可惡,這分明隻是小學生的友情。站在一旁的時枝澄夜用手指頭摸了一下眼角。
夏目貴誌來到時枝澄夜麵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時枝澄夜順勢蹲了下去。
他兩隻軟軟小小的手摟住時枝澄夜的脖子,靠上去。
“謝謝~”
謝謝你之前救了我。
謝謝你讓我認識五條君。
也感謝……我能遇見你。
直到夏目貴誌瘦弱的身影變成一個小黑點,完完全全消失在夏季的燥熱裏,時枝澄夜才收回視線,摸摸心口,悵然若失,後頸似乎還留有人類幼崽的溫熱與柔軟。
“喂,走了。”五條悟虛著眼睛,陽光還是太刺眼了。
雖說很不舍才剛認識不久的朋友離去,但人生漫漫,總會相遇的。
而且他的身邊,還有人在,他不是自己一個人。
五條悟牽著時枝澄夜的衣角,兩人走得很慢、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