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主任點了下頭，沒有說話，走到手術台前來，見這個被白布蓋著的張平凡隻露著兩隻閉著的眼睛。她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看到他的眼睛裏閃了下，有淚水溢出，對一個護士說：“羅小芳，你給他測下了體溫。”
羅小芳答應著，將一支體溫表放在張平凡的腋下。
皮主任又掀開蒙布，去看張平凡的那條傷腿。腿上的傷口還是亂糟糟的，可能是這條腿要被截掉的原故，護士消毒的時候也沒有認真清理。又對羅小芳說：“你來把他的腿也認真的清理一下。做一次全麵消毒。”
在羅小芳處理張平凡腿上的傷口的時候，皮主任在觀察他的眼睛，發現在羅小芳用酒精擦拭傷口的時候，張平凡的眼珠會偶爾地動一下。
等羅小芳把傷口處的血汙和一些髒汙的東西都清理完後，露出來的是鮮紅的肌肉和被血絲包裹著的骨頭。透過血絲，那骨頭清晰可見。讓皮主任吃驚的是這根骨頭竟然沒有變黑，而且有的地方已經長出了新鮮的肉芽。
皮主任的眼睛一亮，心道：“太不可思議了，方才在病房裏看這小子還奄奄一息的樣子，怎麼到手術室來隻做了簡單的消毒處理之後他就活過來了？”
這時羅小芳取出來體溫表說三十七度。
皮主任說：“進來時體溫是多少？”
羅小芳看了下登記表說：“進來時是三十八度七。這下整整降了一點七度。”
“三十七度基本沒有生命危險了。”這樣想著，皮主任看了一眼幸開妍，心想，“虧這個不丫頭突然反悔，要不然這小子的一條腿就沒了。”
這會兒幸開妍也緩得差不多了，她慢慢地從活動床上坐起來。見皮主任正觀察張平凡，便問道：“他怎麼樣了？”
皮主任麵帶喜色地說：“這小子命可真夠大的了。看現在這個樣子是有點緩過來了。
聽她這樣一說，幸開妍忙下地，也走到張平凡跟前，隻見他的臉上有了紅暈。皮主任說：“看到沒有，就這麼快，方才我過來看他的時候臉兒還是臘黃呢，就在羅小芳給他處理傷口這會工夫，臉上有血色了。你看這小子是不是有點什麼呀！就這麼一會兒便起死回生了。”
“超人！”羅小芳脫口而出。她潔白的牙齒，在無影燈下顯得特別的白。
皮主任說：“總之是個奇跡，我從醫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他這樣生命力強的人。”
幸開妍看到張平凡活過來了，一激動，體內的傷口又開裂了，又蹲了下去。屋子裏的醫生護士們忙又將她扶到活動床上邊倒著。皮主任說：“妹子，這回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再激動了。否則你把他的小命保住了，你自己的小命可是要丟。”
幸開妍勉強地點了下頭，算是回答了。
皮主任小聲地問幸開妍，“還讓他回普六？”
幸開妍用微弱的聲音說道：“讓他去高三吧，去和老頭在一起，老頭看到他會高興的。”皮主任知道她說的高三是指十一樓的骨外科高級病房三號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