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濃,中天的月牙纖細如鉤,卻甚是狡黠。一陣淡淡的夜來香由窗外播襲而來,優雅中透著幾絲曖昧,清風拂過,床帳在風中嗚咽作響,麥子緩緩起身,將床帳掩蓋好。
敵不動,我動什麼?過於驚擾,反而打擾我老哥休息。麥子心想著,悠閑地坐在床頭,看著窗台上那抹黑影,如此黑的夜一定賦予他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隻是他頭上有鬥篷遮麵,是看不清的。
他猛然轉身,半張臉黑布遮麵,可是卻有雙清澈如泉池般的眸眼流露在外,凝視著麥子的雙眸。那是怎樣一雙眸子,竟然能誘發出這樣的光輝,讓人不敢直視,生怕那眼神直達心底,窺探心事。
片刻的對視,麥子竟然敗下陣來,如落敗的公雞猩猩轉身。這雙眼實在太……難以形容了。
“呲……”他的譏笑聲,“怎麼?這就是你對敵的姿態?還是身為靈女的洛賀,根本不敢與我對視?或者說……你甘願將體內靈力獻給我?”
“噗……”麥子登時笑噴。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人都有,這麼恬不知恥的話他也敢說出來。麥子猛地轉身,輕佻眉頭:“我呸你一臉灰,真是見過不要臉,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我憑什麼把我的靈力給你啊?再說了,靈力給你,我還活不活。你還不如說,讓我吃了你算了。”
聽完,他竟然悠然點頭,“吃了你,這個主意不錯。”扭頭幽深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麥子,如同被嗜血的狼眸窺探,讓人身子會不寒而栗。
他說著話就跳下窗台,一步步逼近麥子,麥子被嚇得連連後退,“你……你看我幹嘛?”見麥子擠眉弄眼的膽怯模樣,他這自尊心似乎得到很大滿足,竟然有力揮舞鬥篷,身後的油燈被瞬間點燃了。
然他半遮麵的黑布也緩緩脫落,終於看清他的真容,隻是片刻,麥子的心已經為他死死揪緊,“你……”麥子吃驚地瞪大雙眸,癡癡看著麵前的男人,疾步走到他跟前。
而他就稍顯狼狽,讓麥子嚇得節節敗退,臉色竟然都變了三分,向後退了幾步,最後被案台擋住去路。“我……我怎麼了?”
有了弈天的教訓,麥子沒有猛衝過去來個熊抱。他雖然有和摩耶一樣的容顏,但是他卻略顯青澀頑劣,沒有摩耶的穩重成熟,而且在他的眼中,麥子沒有見到熟悉,更沒有見到一絲含情脈脈,以及每每見到自己都裝滿灼熱的眼神。
麥子幽怨地搖了搖頭,緩緩向後退了幾步,將高高抬起的手臂緩緩放了下來。而他見麥子一雙偌大的水眸,瞬間滿是落寞之色,心頭竟然莫名的一顫,有些為她的眼神而心疼,真是種怪異的感覺。
麵前這個女孩長得清純,就如靜水湖畔的蘭花,特別是她的唇,就如春天正濃的桃花瓣,柔呼呼軟嘟嘟的,真想讓人伸手摸一摸。她還有著水一樣清明的雙眸,就如同對外的窗口,講述著心中的孤寂與思念。
她在思念誰,為什麼先前初見自己時的期盼,轉眼便沒有了蹤影,難道說她熱忱的眼神不是因為我?可是我長的不值得人心顫動,心曠神怡嗎?摩伽想到這點,心中竟然有幾分失落。
“喂!你想什麼呢?”摩伽僵硬地靠在案台上,稍微往前一步,讓僵硬的身體舒緩些。
麥子徑直坐到床上,呆呆望著屋子正中間的空地,喃喃的似在夜語:“我認識個人,長得跟你很像,所以我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摩伽滿腦門子黑線。
“你在說我是東西?”摩伽畢竟是年輕,見麥子對他不敬竟然有些激動。
麥子側目,淡笑“總比說你不是東西強吧?”
“你……”摩伽真的怒了,向前走了兩步,卻硬生生停住了,因為他看見床上那攤開的白絲緞長袍,他得色的笑了起來,咻地將衣服拉到手中,笑道:“這個衣服,可是我買來送你的,你難道連點感謝的意思都沒有?”
“你買的,那就還你吧?”麥子百無聊賴地回答,伸著懶腰,打了一個哈氣,竟然一頭跌在床上,這一天下來還真是挺累的。
摩伽見她這般,就更覺得沒有麵子,自己可以來抓她的,甚至要吃了她分解她體內的靈力,可是她卻好,一點反映都沒有。“喂!你不怕我殺了你?”
麥子慵懶地抬頭,瞄了他一眼,嘻嘻笑道:“從你眼神中,我沒有看見一絲殺機。”說實話從摩伽的眼神中,麥子除了見到一絲頑劣,一絲張狂,一絲氣盛之外,還有那麼點幼稚,大概在他這個年齡段就該是這個樣子吧!
想到這裏,麥子不由得感歎,自己真是老嘍!
摩伽轉身看向銅鏡中的自己,怔怔凝視著自己的雙眸,心裏犯嘀咕,難道說我的眼睛裏麵就沒有狠毒,穩重,大氣?待他再次轉身麥子竟然趴在床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