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家年年辦這個宴會,如今已是十分熟練,大門外頭此時已等著許多男女仆婦,雖熙熙攘攘,卻也井井有條。
葉家的馬車一到,便有一個穿戴整齊的小廝跑了過來,確切的說,是跑向了蘇夢雷。
“蘇公子,您可到了,我們公子念叨了半天了。”小廝口齒伶俐,看著就是個得力的。
蘇夢雷卻指了指身旁的葉青玉,道:“我這回是同葉家一起來的,是以慢了些。”
那小廝有眼色的很,見狀忙道:“原來是葉親家到了,快快請進。”
承恩公夫人正是秦閣老的女兒,寶珠的母親已故秦氏的嫡姐,是以這小廝有此一說。
葉青玉點了點頭,那小廝忙行了一個禮道:“表公子請恕小的眼拙了,竟不認得親戚,後頭是府中夫人和姑娘們的馬車吧?小的這就叫人送進二門去。”
蘇夢雷卻止住了那小廝道:“且慢,鬆濤,我問你,你家大公子呢,怎的他不在這裏等著我,卻打發你在這裏?”
鬆濤忙賠著笑道:“方才有貴客來,我家公子便陪著進去了,叫我在這裏等著蘇公子呢。”
蘇夢雷眼珠一轉,知道鬆濤口中的貴客便應是大皇子楊道濟了,便不再多說,隻同鬆濤大聲對話,這番動靜果然引得周遭諸人紛紛側目,前頭的秦之渙也不例外,終於也回頭探看究竟。
這下可如了蘇夢雷的願,他忙活了一路,就兩個目的,除了借機再欣賞一下車中的美人外,便是要給死對頭秦之渙一個好看!
秦之渙看清了蘇夢雷後,本來哂笑一聲就要不理,不想竟瞧見蘇夢雷身邊的馬車正是葉家的,而陪同在蘇夢雷身旁的,也是之前拒絕了自己的葉青玉,秦之渙的臉色陡然沉了下去。
但蘇夢雷卻高興起來,他得意洋洋地朝著秦之渙拱了拱手,炫耀的意味不言自明。
不想秦之渙竟未按照慣例回禮,而是一夾馬腹,便小跑過來。
那蘇夢雷便也不下馬,隻坐在馬上等著,神情間格外的好整以暇。
隻可惜這樣一副占盡上風的樣子,卻在聽到秦之渙的問話後,陡然無存。
秦之渙來到蘇夢雷的身前,拱了拱手道:“恭喜蘇兄,長公主殿下終於肯叫你出來了……”
“你!”蘇夢雷變了臉色,優勢瞬間蕩然無存。
這也難怪,前陣子蘇夢雷因歲考未能及格,成了西山書院眾多學子中墊底的,平鄉長公主十分生氣,不僅用了家法,還親自下令,除了每日上學,蘇夢雷需禁足兩月,好好反省,如今才堪堪期滿。
這件事是蘇夢雷不能提的痛,如今被對頭秦之渙翻出來,那痛楚更是翻了倍。
尤其是想到母親當初揪著他耳朵說的話,“你看看秦家的大公子,人家同你一般歲數,怎麼就能次次第一,你怎麼就次次末座!你的飯都吃到狗肚子裏去了?嗯?還日日給我玩逃學,看我這回不打斷了你的腿……”
言猶在耳,痛猶在身,蘇夢雷怒了。
“秦之渙,你這隻會讀書的偽君子!方才你家表妹都不樂見你,你得意什麼?”
俗話說,揭人不揭短,秦之渙本為這事鬱悶了一路了,蘇夢雷還這般大聲的說出來,他頓時冷了一張俊臉:“你不要胡說,葉家表妹何時不樂見我了?”
眼看兩位公子要在承恩公府門前為自家妹妹爭風吃醋,葉青玉一驚。
今日世家大族高官顯宦俱在這裏,被人聽到,隻會對妹妹的聲譽有損,他便上前道:“秦公子,蘇公子,此地人來人往,實非久談之所,兩位有話,不妨進去說。”
被葉青玉打斷了一下,秦之渙有些發熱的腦袋也冷靜了下來。
是啊,這裏是什麼地方?他犯得著同蘇夢雷一般見識麼?
是以冷笑一聲,他也不理會葉青玉,隻拱了拱手算見了禮,便不理會蘇夢雷的叫囂,調轉馬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