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見楊道濟久久不語,神色也頗為冷淡,便主動道:“公子怎會來後院?可曾見過王郎中?”
不說還好,一說之後,楊道濟的神色更冷,寶珠十分莫名,一旁的平逸百忙之中抽出嘴來插話道:“那郎中好生懶散,說今日午前隻會看到排在我們前頭的老伯,叫我和公子午後再來呢。”
寶珠倒吸一口冷氣,王雲啊王雲,你有幾顆腦袋,敢拒絕當朝的皇長子、未來的皇太子甚至武朝的君主?
“然後呢?”寶珠不由問道。
“然後?”平逸十分正常地道:“然後我們就得等著啊。”
寶珠點了點頭,王雲肯叫楊道濟他們到後院來等,總還不算有眼無珠。
不過,接下來便聽平逸道:“幸虧公子要來後院喝水,否則,我們還不知葉姑娘也在這裏。這下好了,既然葉姑娘與那郎中熟識,便叫他給我們公子提前看了吧……”
“平逸。”
楊道濟一聲冷喝,平逸趕忙住嘴,還慢慢地轉過身去,背對著楊道濟和寶珠吃冰糖葫蘆去了。
平逸話中的信息量有點大,寶珠想了想,決定裝聾作啞。
倒是楊道濟有些不自在,他瞥了寶珠一眼,見她神色自然,倒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他定了定心神,道:“過幾日,我便要離京了。”
寶珠絲毫不意外,道:“公子是要等太後娘娘的生辰過了,便回西北嗎?”
楊道濟點了點頭,他這次回京,一是為了西北的軍餉,二便是為了賀太後娘娘生辰。
京都非他久留之地,他在這裏待的也是各種氣悶,雖然離開西北不過數月,他已開始想念在西北的日子了。
雖然那裏不似京都繁華,但那裏也沒有這麼多的爾虞我詐。
寶珠卻挺高興,道:“公子是應該回西北去,聽說近來瓦剌人不大老實,邊境不穩,更需公子這樣的人去主持大局。”
寶珠可是記得,前世楊道濟便是在今年冬天建立功勳,為他以後封王奠定了堅實的根基。
楊道濟挑了挑眉:“你還知道這個?”
京都的小娘子,每日間都是吃喝玩樂,少有關心軍務的。
寶珠白了楊道濟一眼,道:“我家在西北也有田地,我爹爹便在西北,西北的形勢,自然知道一些。”
楊道濟點了點頭,葉家是鹽商,約莫著為了鹽引的事,在西北置辦了大批田地,好就地取糧與邊軍換取引紙。
“你爹爹在何地?”楊道濟思量著,等他回了西北,或可看顧一二。
寶珠卻直接道:“公子不必費心。”
她爹爹那個人,腦子糊塗又好麵子,若知道有這層關係,還不知會做出什麼蠢事,且還有個精明的繼母許氏,楊道濟還是省點心吧。
楊道濟頗為不解,看向寶珠的目光透著問詢,寶珠無奈道:“公子,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楊道濟點了點頭,忽然想到,這葉家姑娘母親早逝,以前的閨譽也不大好,但如今他親眼所見,當然知道那都不是事實,莫不是,她的遭遇竟同自己差不多?
可她一介女子,尚且活得這般有滋有味,自己枉為男兒,每每憤懣不已,還不如她。
“對了,我有一個舅舅,姓秦名武,要去西北報效,到時還請公子多多關照,寶珠感激不盡。”
秦武前世便是楊道濟的得力助手,寶珠這一句,其實也是白說。
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多說一句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