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也機靈,知道是有大人來了,連忙從桌前站起,就見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身旁矮了一截的,正是最愛作威作福的牢頭。
“夏大人,您請這邊走。”那牢頭一臉的笑,點頭哈腰,諂媚非常。
夏冬春卻謙和的很,客氣地點點頭,便隨著牢頭走向那間關押著月神教反徒的牢房。
段紅杉臥在柴草之上,滿身是傷,連動動指頭都辦不到。
引爆鼇山之時,她正站在那鼇山上,被炸的十分嚴重,可恨竟沒能將那小兔崽子炸死!
夏冬春自潛邸便跟著皇帝,是以對當年那樁公案十分清楚,此時見曾經風情萬種的段紅杉如廢人一般臥在柴草之上,也是唏噓不已。
“段姑娘,咱家來看你了。”夏冬春輕聲道。
段紅杉本昏昏沉沉,想著落入楊道濟那奸賊之子的手中,必然無法活命,已抱死誌,不曾想,竟能聽到夏公公的聲音,她心中激動,一下子便清醒了過來。
“夏公公,王爺……不,陛下……我……想見陛下。”
夏冬春卻歎了一口氣,當年陛下對不起這位段姑娘,也自覺對不起當時的王妃、已逝的元後,是以此後未曾再關注過月神教的消息,直到大皇子三歲那年遇刺,陛下才知道,原來當年段紅杉落水之後並未死去,而是逃得一命,皇帝本想尋找,可惜承恩公一番阻攔,隻好不了了之。
沒想到多年之後的今天,月神教又出現了。
還被大殿下和承恩公世子抓在了手裏。
大殿下受月神教刺殺留下隱疾,至今不能痊愈,對大殿下來說,月神教便是生死仇敵。
陛下即便顧念舊情,懷著惻隱之心,又怎能麵對兒子?
夏冬春也替皇帝發愁。
揮退了牢頭和獄卒,夏冬春道:“陛下國事繁忙,不能前來,卻叫咱家來看一看你。”
段紅杉哀哀哭道:“夏公公,我……我快死了,死前……隻求能見陛下一麵,還……請公公成全。”
看著段紅杉披頭散發如同鬼魅般淒厲的模樣,夏冬春心生憐憫,嘴上卻一點不肯鬆口,隻道:“段姑娘可有話對陛下說,咱家一定給你帶到。”
段紅杉隻道:“我有話,卻……不能對公公說,請公公見諒,我……我要見陛下……”
夏冬春仍是那句話:“段姑娘有話,盡可對咱家說。”
段紅杉哭著搖頭,百般哀求,夏冬春卻隻那一句話,段紅杉氣急,忽然鼓著力氣大聲哭喊道:“陛下,你……就這樣厭了紅杉,不肯見我嗎?陛下,紅杉快死了,求你……求你來見我一見吧,紅杉死……死也能瞑目了。”
夏冬春任那段紅杉哭喊了一回,仍是不肯妥協,段紅杉見夏冬春這般頑固,頓時怒上心頭,道:“我知道……你同那女人是一夥的!那……那女人死了,你便在陛下……麵前說我壞話,叫陛下將我忘卻,哼,死太監!如今……我有話也不告訴你!”
夏冬春卻神色不變,仍是道:“既然這樣,咱家就走了,段姑娘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