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菊香肢體靈活,堪堪穩住身形,便換了個穩重點的姿勢,頂著上頭兩道不悅的目光,快步走到寶珠麵前道:“門房上有人傳話,說二老爺被抓了,原因是二老爺資助敵國。”
“哦,”寶珠早從那封上知道了端倪,當時就派暗十去找那裘大了,隻要拿住了裘大,咬死了葉義被人設了圈套,這事就有的轉圜,沒想到,暗十回來,卻告訴了一個寶珠始料不及的好消息。
菊香見姑娘一點都不著急,便也鎮定下來,繼續彙報道:“現在二太太正在壽寧堂裏哭呢,叫老太太趕緊想辦法救一救二老爺,三老爺也回府了,正急著要去把二老爺弄出來。”
“嗯,”寶珠點了點頭,不慌不忙地對著楊道濟道:“給殿下添亂了,多謝殿下。”
楊道濟卻定定地看著寶珠,道:“你說的不對。這回這事,本就是衝著我來的,你們不過是遭了池魚之殃,你,沒有怪我吧?”
楊道濟知道憑著寶珠的聰慧,不會想不明白這件事,可她不曾抱怨,還這般好言道謝,叫楊道濟心中忽然不舒服起來,她還是沒把自己當做知心人,雖然明知葉家是無妄之災,她卻對著自己一點不露。
寶珠還不知道,自己一個道謝也能叫人挑出毛病來,隻是看著楊道濟瞬間消沉的情緒十分不解,道:“我怎麼會怪殿下呢?殿下及時趕到,已經幫了葉家的大忙,二叔那裏,又幸虧殿下早早安排,若不然,這回二叔定然不死也要脫一層皮了。”
看著寶珠誠摯的眼神,楊道濟的鬱悶隻能憋在心裏,好一會兒才道:“不要道謝了,我幫你,不過是彌補罷了,你謝我什麼呢?”
實情雖是如此,可話需要說這麼明白嗎?
寶珠白了楊道濟一眼,她都極力替他遮掩了,他可好,還一點不領情。
不過,讓寶珠感到奇怪的是,受了一個白眼的楊道濟,又忽然高興起來,方才的陰陽怪氣消散殆盡,好像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
“我去尋你三叔交代兩句,你累了,去歇一歇吧。”楊道濟溫柔地道。
寶珠十分費解,這年頭,男人心也變成海底針了?
與此同時,已經被帶進順天府衙的葉義,驚恐地看著大堂兩邊的十來根手臂粗的殺威棒,聽著身旁自家鹽號裏的夥計越來越離譜的頌詞,終於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他太大意了。
竟然因為酒樓裏的一兩句閑話,便認定了那姓王的是個實在的買賣人,沒想到,那就都是給自己設好的圈套,單等著他兩眼一閉往裏鑽呢!
“……我家老爺明知姓王的那頭是北地人,還叫我們管事籌集十萬斤鹽,我叫我們管事勸勸老爺,別做這種通敵叛國的事,叫人抓住了,可是殺頭的大罪!我們管事不敢,還說老爺們的事,叫我別多問……可小的這些天回了家,晚上睡覺都做噩夢,就怕哪一天事發了,我們都成了幫凶,是以才來首告,請大老爺看在小的自首的份上,對小的從輕發落……”
“放屁!”葉義一聲怒吼,一把揪住身旁那小夥計的衣領,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之後就被一旁的衙役眼疾手快地摁倒在地,葉義動彈不得,這才哭天搶地地道:“老爺,老爺小人冤枉!這狗殺才吃裏扒外,收了別人的銀子陷害小人!還有那王伍德,小人根本不知他是何人,都是那中人裘大打包票,小人才賣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