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屑,他卻起身欲走,邁出房門時,他卻又突然回身,他的身影被陽光覆蓋著,我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聽見他的聲音悠長:“我不是不信任你,隻是柔然朝務才清,倘若因我一時疏忽再生枝節,涉及兩國相交,我擔不起這麼重大的罪責。”
他這話,也可以說是對我坦誠相待了,可是連身邊的人都不敢相信,是件好事嗎?當真,居高位者不易。
想起我的父皇,他也是這麼舉步維艱嗎?
想來也是了,所以他才能不惜犧牲我的性命,還有李延卿,他他如今怎麼樣了,他是不是早就忘了我,他是不是已經和沈瑩完婚了呢?他大概過的很快樂吧可是他的這份快樂裏,跟我卻沒有半分關係。
想到這兒,我心裏忽然一陣翻江倒海的難過。
我看著傅清風,由心的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溫聲道:“我知道的,你沒什麼不對。”
聽聞此話,他已經邁出房門的身影突然頓了一頓。
隻有片刻,便又抬步離開了墨陽宮。
而我也打開了信。
信的內容都是一些日常,父皇大抵也是猜測到這封信會先經過傅清風的手中,竟就真的跟沒做過和親路上的事情一般,還問我被歹人所傷嚴重不嚴重,如今有沒有好全,需不需要再給我送一批丫鬟,畢竟,我的丫鬟,都在和親之路上死掉了、如今在柔然,當真是孤身一人了。
至於香汐姐的下路,我至今還沒打聽出來。
先皇的妃嬪大都陪葬了,我也打通了一些關係去查看了名單,上麵,有香汐姐的名字。
可事實上,我已經猜到了香汐姐還在人世。
因為那天,我在後花園中,看見了那個白鴿。
以往,我就是通過這個白鴿與香汐姐傳信的。這樣的白鴿,我也有一隻。
我們這兩隻白鴿,也是當時我與她狩獵時所得,這白鴿非同一般,世人都道飛鴿傳書,我們的這兩隻白鴿,卻是能學人說話的,跟鸚鵡一般。
當時也是私心所起,怕說出這件事,這兩隻鴿子就不能歸我們所有了,所以我和香汐姐便商量好了,一起瞞了下來自己馴養著。
我的白鴿還留在南鑰,但是我遇見香汐姐的白鴿時,它嘴角還殘留著食物,隻有香汐姐和我才會用竹葉為料,我斷定,她就在皇宮。
而這隻白鴿也是在半月後飛來了我的窗前。
它向我傳達了香汐姐的話:“我在槿櫻殿。”
宮中宮殿眾多,我來柔然不久,並不熟悉柔然皇宮的地形,這個叫槿櫻殿的地方,我從未聽說過。是故,我便問了身邊的丫鬟,但我沒想到,她們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他們不知道槿櫻殿在哪裏,也不知道裏麵住了什麼人,更不知道其中發生的事。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不知情,還是被下了命令不敢言說,我唯一確定的是,事情很不對勁。
可是,我隻能等。
等香汐姐的信鴿再次飛到我窗前。
我也想到了我的信鴿,我還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薰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