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且不說傅清風有沒有聽清我的話,就算聽清了,又怎麼會因為我的一個謊言而彌補我。

我大概,是太想李延卿了。

明明不相幹的兩件事,我卻總聯係到他身上。

我吸了吸鼻子,調整著內心那股難過的躁動,緩了緩,我漫不經心回應了他的話:“照你的話,倒是我多慮了。隻是我前些日子食欲大增,身子重了些,辛苦皇上了。”

他低頭看我,對我笑了笑。

而現在充斥著我腦海的,還是和李延卿相關:“我有一事不明,李將軍的‘供詞’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沒有立即回答我,邊抱著我往前走邊梳理思緒,最後我聽見他說:“你讓她給你解釋吧。”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我看見了迎麵走來的香汐姐。

在香汐姐的口中,我才得知,原來這隻是一出戲。

一出,試探我與李延卿的戲。

李延卿並沒有說出那些對我圖謀不軌的話,當時發生的事他也隻字不提,唯一有破綻的,便是宮女的死。

而他推的一幹二淨。

他這次來找我,做事情確實是感情用事和魯莽了許多。但他終究是能看清現實,分清利弊,知道怎樣給自己找到出路的。他比誰都清楚,隻要承認了,就是死路一條,在外人眼中,還是罪該當死的罵名,誰想袒護都袒護不得。

而隻要他咬定跟自己沒關係,他是南鑰的將軍,此行是為兩國交好來給我補送嫁妝,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傅清風若傷他性命,柔然與南鑰的關係會怎樣暫且不說,此事在列國傳開,柔然又能得到什麼名聲呢?兩國交戰,不傷使臣。而柔然竟憑自己臆測傷了他國大將軍,這樣下作的手段,怕是以後,無國敢與之親近。

宮女的傷口也很清淺,看起來就像是自己不小心撓破的一般,而在那的前一天,她曾因給我摘紅梅被樹枝劃傷過,手上還有口子。在傅清風還未趕到獵場的那段時間裏,李延卿已經把宮女脖頸上的傷處理好了,那時,僅憑傷口早就查不出端倪了。誰能想到,凶器隻是一片樹葉呢?

而且那時,隨傅清風而去的還有我的宮女,她曾跟死去的宮女一起為我摘過梅花,她不知利害關係,誤打誤撞地給李延卿當了人證,隻脫口而出說是劃傷,她親眼看見的。

那段時間我被傅清風禁足,也斷絕了與外界的聯係,怎麼會知道發生了這些事呢?

所以當香汐姐告訴我李延卿承認了所有事時,我當真了。

回想起來,我仍舊有些後怕,我不知當時,我若是沒有與李延卿撇清關係,現在我們是不是已經一同奔赴黃泉了?

接受同樣圈套的,還有李延卿。

傅清風也告訴李延卿,我承認了所有的事情。

我不知道李延卿是怎樣判斷的,大概隻是簡簡單單地認為如果我承認了就該跟他一起走上斷頭台而非是找他扯閑話了,我們的說詞竟然完全一致:我被蛇咬傷,他恰巧救了我,而我們之所以在獵場待了那麼久,都是因為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