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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予奚醒過來的時候接近七點鍾,窗外的暮色已經蔓延到了床頭邊緣,室內沒有開燈,月光靜謐的灑在半拉著的窗簾上,割開一個四方格的小空地。
她睜開朦朧的眼睛,下午的那種窒息感減輕了不少,秦予奚伸手活動了下酸痛的脖子,也不知道保持這個姿勢睡了多久,現在倒是一點也不困了。
要說她這個病也是奇怪,不能做劇烈運動,否則會呼吸急促然後暈倒,但在這種情況下喝點葡萄糖,休息一下就行了。
不過也並非所有心髒病人都像她一樣,這倒也算是個發病時不怎麼威脅到生命的特例了。
“……有人嗎?”
秦予奚小聲問了一句,並不指望這裏能有第二個人能回答她,但剛問完話她就看見床頭好像有個毛絨絨的東西動了兩下,像在應和她說的話,嚇得她尖叫出聲——
“啊啊啊啊啊啊——”
天地良心,秦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怕鬼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這是她也沒法控製的,隻求這世上少點驚嚇。
“你你你是人是鬼啊?!你別過來啊……救命——!!”秦予奚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死死的抓住了被子護在身前,神色緊張,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
黑暗中的鬼並沒有講話,他活動了下酸痛的脖頸,伸手揉了揉被某人睡覺時壓到發麻的手臂,身旁難免有些低氣壓道:“躲那麼遠幹嘛,我是鬼?”
這隻鬼的聲音涼涼,借著月光,秦予奚看見了他的眼底也透著一股涼意,濃的像夜裏化不開的墨,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一方麵覺得這隻鬼英俊的同時,又覺得這鬼為什麼長的那麼像賀迢?
於是秦予奚定晴一看,好一會兒後,臉上露出了訕訕的表情,真的是賀迢耶。
賀迢扶著床沿站了起來,漆黑的眼底依舊涼意一片,此刻正直直的看著她。兩人均是一言不發,空氣裏是死一樣的寂靜。
“……呃,謝謝你送我來休息處,我已經沒事了,就先回去了……”
這話說的有點底氣不足,秦予奚垂著個頭也不太敢看他,一覺睡醒把活人看成鬼這種事,恐怕也隻有她這種傻x會做的出來了。
賀迢沒應她,隻是在她走到門邊的時候伸手撐住了門,用的力道挺大的,他的半邊身子都傾斜向了她這邊,接著賀迢神色淡淡的問她:“躲我?”
秦予奚沒吭聲,抓著衣擺的手緊了緊,她抬頭看他。
賀迢低頭看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均是有些猜不太透對方在想些什麼。賀迢決定先發製人,他故作淡定的試探道:“聽說你暗戀我?”
雖然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但他的拳頭卻緊緊的握在了一起,生怕從她的嘴裏聽到什麼否定的答案。他瞎猜的,對方甚至可能覺得會被他冒犯到。
但賀迢在等秦予奚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問了,也算是給三年前的自己一個交代,總不能不清不楚的白瞎高中三年的第一場暗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