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臨近年末,高原塞外的刀子風可不是蓋的,刮在人臉上生疼,原本頂著寒風行軍,大家一起走,到也沒什麼,誰都沒比誰強到哪兒去,不過冷不丁這麼一停下,公主親軍全去帳篷裏休息,就連吐蕃蠻子都鑽進了營地中烤火去了。
再對比一下自己,搭完營地,還的特麼頂著刀子風修路填坑搬屍體,凍得老臉通紅,待遇不平等下一個個左武衛兵丁都是懶踏踏的一肚子怨氣,哪怕幾個校尉連抽帶踹的也沒快了幾分。
打仗軍功可還需要這些弟兄幫襯,尤其是大唐這個尚武的年代當兵的也未必好惹,真惹急了真和你動刀子,況且幾個校尉心裏也是一肚子怨氣,咋咋呼呼了一陣,實際上也默許了手下兵丁這種懶踏踏的態度,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誰讓自己爹娘沒本事,不是千牛衛備身呢!
門外左武衛的府兵羨慕不已,坐在帳篷中的左千牛衛果毅將軍,胡國公次子秦懷陽卻是頭疼的要命,一圈又一圈的圍著席案繞個沒完,令他頭疼的根源,卻在舒服的趴在席案上慢悠悠吃著本地特有的雪漿果。
“喂,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一點小事這麼婆婆媽媽的,一點都沒有我哥那種幹脆利落。”
吃的小嘴兒都變成了豔麗的紫色,高陽卻一點吃人家最短的覺悟都沒有,兩隻染的略紫的小手指捏著一枚果子,嘟著小嘴指指點點的數落著秦懷陽的不是,弄得秦懷陽一臉苦笑。
就算是灑脫的李捷,麵對這種選擇,也會頭疼萬分吧,搖著頭,秦懷陽無奈的對著高陽一拱手說道。
“公主殿下,可你考慮過沒有,文成,雪雁她這麼走了的話,原本好不容易和平下來的唐吐蕃,很可能立馬就會重啟戰端,到時候,又將是生靈塗炭啊!”
秦懷陽想想就覺得心中罪孽深重,卻沒想到一聽打仗,高陽公主卻是興奮的雙眼發光,咋咋呼呼的比劃著小手說道。
“要打起來了?那太好了,棉衣還不得脫銷啊!”
真不愧是李捷的妹妹!秦懷陽一腦門的黑線條,似乎也覺得發國難財不好,最起碼不應該這麼說出來,哥哥說過,悶聲發大財才是上品!難得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高陽公主又是理直氣壯說道。
“再說,國家和平大事也是你們男人的事兒,靠女人算什麼本事!虧你還口口聲聲說喜歡我雪雁姐,這點決心都下不來,你就是個窩囊廢,比我哥差遠了。”
也許聯想到自己也是擔驚受怕好幾天,被逼著不得不去相親的憋屈事兒,這一會兒李玲就這這股氣兒就抱怨了出來。
“父皇也是,明明鬆州一戰殺了那些蠻子好幾千,打的吐蕃國主什麼鄉下幹部都屁滾尿流逃了,為什麼還要和親啊!”
高陽公主絮絮叨叨說著大逆不道的話,秦懷陽的臉上也陷入了最終的糾結,雖然秦懷陽表麵上很是規規矩矩,但名將後人,哪一個沒有自己的驕傲,用女人換和平本來就讓他很是厭惡,更何況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此時阻攔秦懷陽的,就隻剩那被削弱了大半的責任感了。
絮絮叨叨半天,李玲才注意到秦懷陽的難以抉擇,很是時候的打下了最後一顆釘。
“路過鬆州時候,你看那些鬆州軍民怕吐蕃嗎?他們是如何看你們的,就算和親成功,吐蕃就真的不犯邊了嗎?”
似乎這一句話終於說定了秦懷陽的決心,看著他眼中堅定神色一閃而逝,高陽可算鬆了口氣,丟下雪漿果說道。
“想通了就好,傻大個可在外麵埋伏著呢,借著你的職務之便,咱們偷偷就溜回鬆州,天大地大,還不夠你們兩個藏的?”
女人都是生性浪漫的,雙宿雙飛,浪跡天涯,想想都覺得浪漫,說著說著,李玲自己都眼泛桃花的迷了進去,卻沒想到秦懷陽一句話差點沒把她氣死。
“我不走!”
“什麼,你是瘋了還是傻了,留在這兒等著挨刀子啊!”李玲真是氣急敗壞的直跺小蠻靴了,費勁口舌和這個木頭說了一上午,好不容易他鬆口了,自己又不走了,高陽吐血的心都有了。
相比於李玲的氣的發瘋,秦懷陽的臉上滿是肅穆,認真的說道。“我本來就是和親護衛都尉,因為一己之私私自放走公主,就已經是我的罪孽了,如果因此被殺,也是我應得的。”
“你真是個木頭,你有沒有考慮過雪雁姐的感受,你死了可輕鬆,她自己一個人,她自己一個人又怎麼麵對,她,愛你!。”李玲恨鐵不成鋼的對秦懷陽大聲嚷嚷著,俏臉上滿是氣氛,卻說的秦懷陽又是一個恍惚。
“她,真的喜歡我?”
“她不喜歡你怎麼會在袖子裏藏你的畫像?她不喜歡你,又怎麼會任憑你在樓下說著那些不著調的詩歌,今天出城的時候,哪怕隔著簾子,雪雁姐一雙眼睛中,也滿滿的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