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夜色愈發的濃密,沒有光汙染的時代,茫茫大草原上,唯一照亮的也就是頭上的月光,星光,還有手中的火把。
一跳舉著火把的長龍正在滿是薄雪的草原上急速行進著,烈烈火把中,照耀的一個個黑甲騎士臉色忽明忽暗蕩漾著火光,整個騎隊,除了馬蹄不斷踩進軟泥中撲哧撲哧的響動,竟然連馬的嘶鳴聲都沒有。
沉默中,黑甲騎隊仿佛來自地獄中的死神一樣,靜默而蕭殺,可惜,整個騎隊的前麵領頭者卻稍微有點破壞了這個氣勢,抱著馬脖子,除了控製這匹大宛馬向前外,李捷一點都沒控製,任由馬顛簸著往前走,顛的他腦袋都快暈了。
還好這匹馬也是西域來的靈馬,久經訓練下好歹是沒把李捷摔下去,除了顛的他難受一點整個速度也沒降下來多少,迎風獵獵中掛在馬上的鐵槍,裝得滿滿的褡褳都是霍霍作響,甚至還有一條毛線編成的長條結風箏一樣在馬後飄飄忽忽著。
那是好幾天前,李捷自己也記不住自己拿什麼和裴瑩那丫頭吹牛,後來她編了一條花采接栓到馬褡褳上的。
五髒六腑都快顛地移位了,李捷卻始終不肯停下來,到現在,他依舊心急如焚,李捷在算計弩失畢利溫,半夜劫他的營,誰知道這老小子也在算計他,據那個閹人老包子交代,在李捷發動攻擊的十幾分鍾前,這老小子已經秘密離開營地,迎接從北方來的處羅部落首領,打算互相聯絡,淩晨時分南北夾擊李捷的車陣。
處羅部族長呼圖忽失溫帶了多少人不知道,兩方接上頭沒有也不知道,但李捷知道,自己唯一的機會就是在雙方接頭前截住這個老小子,殺了他,不然的話剛剛控製的土倫部很可能變得不穩甚至崩潰,他的那些忠心屬下可能被劫掠,殺死,他自己甚至也可能被劫掠到草原。
當然,李捷估計自己是不會死,身有隋唐兩代皇室的血統,他很可能被薛延陀什麼真主姨媽男可汗當成配種種馬,天天牛羊肉加奶皮子,什麼瓜果蔬菜都沒有外加成天是傻了吧唧的胡女作伴,那日子,還不如死了好了。
“停!”一直跟著李捷並駕齊驅作為向導的藥格羅忽然揮了揮手,除了李捷繞出了幾米外整個騎隊整齊的快速停了下來,跳下馬,接著火把的火光,藥格羅認真的在覆蓋著雪的幹草上認真打量了一圈,這才興奮的對頭昏眼花得李捷說道。
“稟殿下,這蹄印距離不遠了,再有半個時辰咱們絕對追的上!”
“好!”李捷也頓時興奮地拍了一下馬脖子,晃了晃發暈的腦袋,回頭朗聲就對身後的前驍果大聲鼓勵道。“兄弟們,不遠了,再加把勁兒,宰了那個突厥老賊,回去咱們就能能吃烤全羊了,抹辣子的,倍兒香!”
“殿下的辣子還是自己留著吃吧!”想著剛剛那個老包子的慘象,小白臉盛問劍還有大大咧咧慣了的刀疤劉都是生生打了個哆嗦,難得看到兩個猛人害怕的模樣,惹得後麵的前驍果漢子也跟著爽朗的大笑起來。
“行,到時候我吃有辣子的,你們吃沒辣子的,別後悔就行啊!”晃著衣袖,李捷大笑著說道,縮了縮脖子,刀疤劉在後麵也是的笑嘻嘻的說著。“成,到時候殿下別四處找水喝就成,哈哈。”
“加把勁兒,宰了突厥老狗,回去吃他突厥的全羊,睡他突厥的女人!”
隨著李捷的鼓勵,刀疤劉咋咋呼呼的嚷嚷中,似乎狂奔的疲勞都被驅散了,整個騎隊在笑聲中士氣更加高昂了幾分,就連藥格羅也毫不在意,突厥文化開放,用全羊女人招待貴客也是常事兒,沒什麼大不了的。
蹄聲如雷中,其對再一次開始了狂奔,不過隨著隆隆蹄聲,原本晴朗的初冬草原天空,一點點陰雲卻快速聚集了起來。
在烈烈草原寒風中又是狂奔了十多分鍾,對麵起伏的小山頭上,一大堆閃著的亮光火點終於出現在了一行騎士眼前,摸了摸冰冷的唐刀刀柄,李捷眼中閃爍出了一抹嗜血的興奮,刀疤劉這家夥更是狼嚎了一聲,就連身邊突厥戰士藥格羅眼中也閃過了必殺的信念。
跟著李捷來到了這兒,他已經沒有退路了,為了妻兒的安全,他必須殺了那個叛徒!
雖然是年輕一輩組成的第二代驍果,不過長期的顛沛溜溜生活中,這些名軍後代依舊默契無比,沒用李捷等人吩咐,百騎已經橫張而開,緩緩形成了一張半月形大網,尤其令李捷興奮的,看到他們的到來,前方突厥騎隊竟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