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中央,矚目之巔,唐貌盔下李捷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比,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也隻有距離他很近的老楊翊能看到,李捷臉上的微微抽動連續不斷。
有的人恐懼,有的人興奮,有的人將暴怒埋藏在了心裏,有的則是更幹脆的表露在了臉上,人生百態,一時間都在場下收入了李捷的眼神中,可惜,環視了一大圈,大部分突厥舊貴族看向自己與阿史那思摩目光依舊是那麼滿眼敵視,看的李捷心頭歎息一聲。
還是殺得不夠多啊!
與阿史那思摩對視了一眼,按照約定,這一次李捷黑著臉上了前,對著台下軍士冷聲叫道:“將叛徒們帶上來!”
火堆旁邊,謀落兀突骨的幹瘦身體尚且燃燒著抽搐不已,台下諸多突厥貴族心驚膽戰的矚目中,長長的隊伍被一個個凶神惡煞葛羅祿部落兵罵罵咧咧推搡著到了台下,隊伍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個人都是神情萎靡,不過每個人衣著也華麗了不少,甚至有的人還穿著長安最新出品的紡織協會冬季秀麗胡棉服,明顯非富即貴。
足足有千人!
看到這些人被捆綁推上來,突厥各部落不論貴族還是牧人臉上不禁露出了比剛剛殘酷處決謀落兀突骨更加驚駭的表情,這些人,已經把幾大叛亂部落積極支持鐵勒的貴族以及其家族一網打盡了,男女老幼,盡數在此。
雖然謀落兀突骨死的慘烈了些,但他是主謀,無論怎麼寬裕他也是必死無疑,就是死法不同而已,這一舉動,卻明明確確顯露出了大搞株連,完全顛覆了往日大唐的懷柔政策,尤其是命令來自李捷,這位大唐王爺,更讓這些突厥心頭劇烈忐忑。
在大唐寬裕的統治下生活多年,這些突厥早就習慣了大唐的寬容,甚至於在骨子裏輕視起大唐的威嚴來,反正無論怎麼跋扈,甚至連續幾個秋後繞過了長城劫掠一番,大唐事後都會安撫,讓這些突厥心頭對大唐更加輕視。
也是這種心態,讓諸多突厥部落對於叛亂沒什麼心理負擔鬧得如此之大。
不過這一次李捷的動作,終於讓這些被大唐慣壞了的舊貴族心頭劇烈忐忑的同時,當年大唐大軍滅國戰爭中鋪天蓋地而來那種恐懼記憶終於再一次浮現了上來。
諸多忐忑驚懼的目光注視下,李捷也沒有令人失望,等候粗魯的葛羅祿部眾戰士喊著口號把一千多叛亂貴族十個一排壓到了台前大聲報數後,李捷陰沉著臉,狠狠把手落了下去。
“斬!”
整齊的哢嚓聲中,第一排十個突厥貴族鬥大的腦袋咕嚕嚕就飛了出去,噴濺的鮮血嘩的一下衝到了冰台上,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頓時散逸開來,當即驚得周圍突厥人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處於處決陣列中的突厥叛亂貴族,也開始了恐懼的哭泣。
衝天的血腥氣中,李捷強忍著不適,繼續麵無表情命令道:“第二排,唱名。”
“斬!”
單調的唱名,揮刀一遍又一遍循環著,每一次李捷都是一聲不太大的斬,偏偏這個字卻仿佛晨鍾暮鼓那樣回蕩在圍觀幾萬突厥部眾心頭,每一聲斬都讓人心頭一哆嗦,尤其是排頭幾千的突厥大小舊貴族。
震懾的效果好的出奇!看到越來越多的突厥舊貴族眼中敵視變成敬畏,阿史那思摩也越來越滿意,雖然按照分贓協議,為了取得大唐的信任,他把副汗這個職位承諾給了李捷,還與李捷共同監刑,誇大了李捷的戰績,讓自己的威望被分薄了不少,但看著一個個敬畏臣服的目光,依舊領他滿意不已。
不過一帆風順的處決中,還是出現了點點波瀾,當處決了前十排後,第十一排卻讓李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除了七個渾身哆嗦的如同篩糠一般叛亂突厥男貴族外,兩個小孩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突厥小丫頭也是出現在了陣列中。
孩子似乎還不明白今天這場血紅遊戲究意味著什麼意義,被按在雪地上,麵對葛羅祿劊子手雪亮的大刀片子,尚且不舒服的咕嚕咕嚕說著突厥語晃動著,少女則是早已經嚇得小臉煞白,背著小手跪在雪地上,鵪鶉一樣渾身哆嗦著。
咬著沒有血色的嘴唇,少女湛藍眼睛祈求的看著李捷,看的他淩空一隻手怎麼都落不下去。
“朔王賢侄,她可是某落兀突骨的孫女兒,不能心軟啊!你要美女,日後多少我都找給你,現在,下令!”看到這一幕急在心裏,阿史那思摩小聲劇烈的催促道,聽著他的話,李捷舉起來的右手又劇烈晃了晃,旋即,卻被緩緩收了回來。
“懷化王叔,按照之前我們的約定,這可是我的領域哦!”略微露出了點點苦笑,與阿史那思摩打趣了一句,旋即李捷大聲的下令道:“傳令,婦女與低於車輪高的孩童,一律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