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這個朔王太能跑了,消失了一天多,居然沒人發現,直到第二天朝廷特使到的時候。
“皇帝詔曰,營州都督張儉,國之幹城出陣遼東,經年之期,畏敵不前,做看大唐屬國深陷敵酋鐵騎之下,深負朕望,特此召喚洛陽議處,營州都督一職暫交與朔王代管,欽此!”
蕭公公尖細的嗓音能如此陰陽頓挫讀出來,還真是頗為不易,等他讀完,跪伏在地的張儉立刻恭敬地磕頭謝恩道:“臣張儉,遵旨!”
庭下營州諸多將領都是麵露不忿之色,張儉壓住不進軍可不光是為了自己,更是保全了他們,可惜麵對皇命,卻是不得不保持沉默,隊列中,營州軍頭號猛將張夫還是忍不住一張臉氣得煞白,滿腹怨氣都投注到了朔王李捷身上。
“張都督,既然如此,快點請來朔王,交接一下,好與雜家早日回洛陽吧!”剛念完聖旨,蕭公公又是換上一副彌勒笑臉,渾然不似剛剛冷言冷語的模樣,張儉也是趕忙站起身恭敬的笑臉相迎道:“下臣知道,已經遣人去請,不過朔王好遊,此時可能在遼河附近偵查敵情,還請公公見諒!”
偵查敵情?去胡鬧了吧!這次雜家來送官,這位小祖宗應該不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了吧?可是見識過李捷的手段,差點把腦袋玩沒了,蕭公公暗自留著冷汗想著,笑意卻是更加和藹了幾分。
“不急不急,雜家等得起!”
幾分鍾後,還真沒讓人久等,使者就回來了,不過在營州諸將的怒視中,進來的卻是憨頭憨腦的席君買席大將,一看這個陌生的彪悍武將,蕭公公心頭首先咯噔一下。
“席將軍,不知朔王殿下何時能歸來?朝廷來使,可是迫在眉睫!”張儉也是一頭霧水,納悶的問著,不聊席君買卻更是無辜攤著手反問道:“殿下去遼澤勘察敵情,不是和張都督說了嗎?”
“沒錯,下臣知道,可是朝廷要下臣轉交都督職權與朔王,還請朔王……”
“張都督沒聽明白嗎?殿下去遼澤以東去勘察敵情了,使節達到不了。”沒等張儉說完,席君買又是無辜的插嘴道,弄得張儉更是鬱悶的點著頭。
“是,遼澤以東,下臣知道,不過朝廷事大,什麼?遼澤以東?”
差點沒把舌頭咬下來,張儉驚奇的叫嚷著,頭盔掉了都不知道,另一頭蕭公公心裏更是咯噔一下,急忙拉住急的團團轉張儉問道:“張都督,什麼遼澤,遼河的?”
“遼澤!就是那條大唐與高句麗的界河,對麵就是高句麗快八萬大軍與千裏長城,本將幾個月都沒出兵就是為遼河所阻!,殿下,殿下他怎麼跑到如此險地去了?”急得團團轉,張儉這些話幾乎都是吼出來的,聽的蕭公公兩眼一發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倒黴事兒怎麼又讓他給碰上了?
這時候,席君買又是很好心的憨憨加了一句:“張都督,別忘了殿下請您背後策應,您可是答應了啊!殿下要是缺乏策應出點什麼事兒,可都唯你是問啊!”
這下洛陽都去不了了,恍惚間,張儉這才想起,前兩天李捷曾經信誓旦旦的與他保證過,會幫忙讓他留任指揮,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辦法!愣了片刻,張儉又是一臉悲催,悲劇的大聲叫嚷著:“全軍都有,聽本都督命令,壓赴遼河!”
“等等!”諸將還沒等出都督府大廳,張儉卻又是一聲大喊叫住了諸人,諸人驚奇的目光中,張儉先是英武果敢的帥哥臉一陣陰晴不定,旋即一咬牙吼道:“遼河防務不變,張夫,汝帶領汝部軍兵,暗地潛伏遼河邊,等候朔王消息,不論他讓你做什麼,你都要做什麼,聽明白沒?”
“喏,末將遵命!”很是有些不情願,張夫重重一抱拳出了大廳,這一頭,癱坐在地上的蕭公公又是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殺父仇人一般揪著張儉衣領紅著眼睛大吼著:“張都督什麼意思?還不點齊兵馬,把朔王救出來!你莫非想要造反啊?”
“哎!蕭公公,剛剛下臣可是接旨了啊!現在下臣可不是營州都督了,蕭公公,聖旨趕緊拿來,下臣要去洛陽赴旨,您在這兒等著朔王就行,營州就交給您了!”眼睛更加紅,張儉一麵叫嚷著一麵伸手搶奪向聖旨,一個激靈下,蕭公公立刻如夢促醒般把聖旨揣進了懷裏,如同遭遇流氓的美女那樣,雙手拚命護胸,尖聲嚷道。
“沒門!雜家沒見到朔王,這旨就不能傳!”
“蕭公公你怎麼能這樣?下臣都已經接完旨了!快給我!”
“不行!雜家就賴這兒了,一日不見朔王,這旨意就不能傳!”
營州諸將眼暈中,原本一份問罪的詔書突然變成了香餑餑,讓自家主將和那位牛氣哄哄的公公打成了一團,朔王冒險,出了個什麼事兒,可誰都付不起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