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混’‘亂’,連年內臨時打造的一百多條地中海船還是停靠在金角灣附近的港口,數以萬計的宮廷‘侍’從,元老奴仆不斷將財富搬運上船,從安卡拉撤出,數千拜占庭重騎兵也是神情低落的整理著行裝。
羅馬帝**隊一向以服從命令著稱,雖然萬般不願意,這些羅馬帝國士兵還是要跟隨皇帝西遷去羅馬。
另一頭,匆匆抱紮好傷口的將軍麥茲喬斯則是望著金碧輝煌的聖索非亞大教堂,恢宏的拜占庭大皇宮,還有拜占庭人引以為傲的大競技場,絲絲怨毒不斷在這位灰棕‘色’頭發,棕‘色’眼睛,留著大胡子的羅馬將軍眼中閃爍。
鑒於拜占庭帝國所麵對的艱難戰爭,周圍餓狼一般的敵人,希拉克略一世在登基後做了深刻改革,其中最重要一點就是軍隊軍區化的改革,很類似與明代衛所製,在邊疆地區將土地賜予士兵家族,整個行政體係用軍事體係所取代,將軍替代市長省長成為地區最高長官,利用士兵對土地的忠誠‘激’勵士氣,保衛疆域。
麥茲喬斯就是小亞細亞奧普希金軍區的將軍。
的確,軍區製的建立,哪怕上一次阿拉伯人打到君士坦丁堡附近的博斯普魯士海峽,被打散的軍區軍隊依舊為了保衛自己的土地家園遊擊奮戰著,這一次也是,軍區各家壯丁士兵集合成軍團,在安卡拉與占據數量優勢的阿拉伯大軍鏖戰了十多天,過半軍人戰死,家鄉土地被阿拉伯人蹂躪,帶著期盼麥茲喬斯趕到了君士坦丁堡,得到的卻是遷都這一命令。
曾經皇帝命令他們誓死效忠保衛的,如今卻又是皇帝親口拋棄,感覺到一股濃鬱的背叛,酒越喝越沉悶,眼睛越喝越紅,不知不覺中,麥茲喬斯的手‘摸’向了一旁羅馬戰劍。
嘶嘶的金屬摩擦聲中,閃著寒光的羅馬將軍長劍緩緩被拔出了一半,不過沒等它完全出鞘,一隻手握住他又是將劍塞了回去。
“凱撒!”
看到君士坦丁四世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麥茲喬斯酒當即就嚇醒了,頭上冷汗滾滾,趕忙彎腰行禮,這位年輕的共治皇帝卻似乎沒法感覺到麥茲喬斯剛剛濃鬱的殺氣一樣,和煦的笑了笑。
“奧古斯都命令將軍帶領軍隊加入皇家近衛軍序列登船,保護他去大希臘。”
“如您所願。”沮喪的站起身,挎著劍麥茲喬斯轉身就要走下酒館,不過在他背後,君士坦丁四世忽然壓低了聲音。
“將軍可有信得過的屬下?我妹妹安娜那兒或許有辦法幫助將軍,軍區。”
異‘色’一閃而逝,麥茲喬斯驚愕的回過頭,君士坦丁四世年輕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苦笑:“我也不希望丟下祖先留下的大好江山啊!”
一個時辰之後,已經臨近中午,一貫在君士坦丁堡爭端不休的綠黨與藍黨都難得的憋在了家裏,隨著皇帝帶領大批元老撤離,整個君士坦丁堡都死氣沉沉的,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彌漫其中。
滿是惆悵,君士坦丁四世也是站在船頭,看著聖索非亞大教堂,拜占庭大皇宮,還有令他驕傲的狄奧多西城牆一點點遠離視線中,最後消失在了地中海彌漫的水霧內。
麥茲喬斯剛剛喝完悶酒,就距離聖索非亞大教堂大教堂不遠的一處旅館中,另一個人也在喝著悶酒,與周圍棕‘色’頭發或者金‘色’頭發,栗‘色’眼睛的希臘人羅馬人不同,這人卻是一身長袍深衣儒服,頭頂戴著高高的博冠。
閩國禮部郎中,出使拜占庭使團正使楊芎。
在這兒呆了一年多了,君士坦丁堡大街小巷幾乎都跑遍了,楊芎回國的希望卻越來越渺茫,正主安娜公主還在金角灣那兒的加拉太堡被囚禁著,錢倒是夠‘花’,不過令拜占庭稱臣的希望似乎越來越渺茫了,除了‘花’錢給安娜疏通關係外,楊芎什麼事都做不了,僅僅能空耗光‘陰’,尤其是今天拜占庭皇帝居然跑路了,讓他更覺得希望全無。
甚至楊芎都覺得,閩王是不是把他遺忘了?
“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朝有酒今朝醉,好詩啊好詩!”一肚子苦悶,喝著拜占庭低度葡萄酒,楊芎都能喝‘迷’糊了,就在楊芎都喝的對影成三人了的時候,冷不丁眼中一個黑袍人出現在麵前。
“大人是不是想拯救安娜公主呢?”
“胡,胡說,我家殿下要拜占庭稱臣的。”哆嗦著晃動手指,咕咚一下,楊芎居然一個跟頭醉倒在地上了,腦袋磕在了椅子上撞起一個大包都沒覺得,倒是看得黑袍人一肚子鬱悶,不得不上前把他攙扶起來,動作間,裹得嚴嚴實實的黑鬥篷冷不丁裂開條縫。
羅馬軍官堅固華麗的盔甲與長劍‘露’出一絲光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