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是遲疑的李捷猶豫了半晌,卻沒有同意李讓的請求,而是對著一旁亞美尼亞親王拉布什格還有東羅馬騎兵長官昆圖斯點了點頭。
“勞煩卿等率本部人馬前去追擊!”
“謝陛下!”兩個外族將領簡直狂喜的跪拜了下來。
…………
兩萬多亞美尼亞輕騎兵還有三千多東羅馬騎兵急促的馬蹄在道路上揚起了大片塵埃,眼看他們遠去的背影,還在阿拉伯人營地裏幹活的閩軍將士則多數都是悻悻然,滿含嫉妒吐一口唾沫,或者念叨一聲好運的雜種。
阿拉伯大軍並沒有那麼窮,多年劫掠西亞各大帝國,麥加出身的騎士還是有不少金銀細軟了,可早在昨晚就有了準備,財物多半被逃走的騎兵帶走,營地裏遺留的並不多。
當兵吃餉打仗,不光圖的餉銀,還有大戰中發的一筆橫財,如今的阿拉伯大軍簡直是驚弓之鳥,而且是長著金羽毛那種,一打就落一地金子,眼看著這些大戰幾乎沒太動手,最後卻落得撿便宜功勳實惠同收的亞美尼亞人,再看著為大戰流血掉肉,拎著腦袋拚,最後卻得頂著悶熱太陽修建永久工事吃沙子的自己,也難怪連十六衛的嫡係都頗為不平。
還好,看出這種軍心不穩的李捷,李績王方翼等趕緊派兵部官員現場統計起軍功來,並且一個多月大戰,功勞大的將士,李捷還親自接見了他們,沉甸甸的真金白銀,亮晶晶的丹書鐵券爵位證明,眼看著十來個新晉侯爵,一百多個縣伯,七八百縣子還有縣男得意洋洋掛著新發下來的身份魚符亂晃,軍心還是穩固了下來。
大約下午一點左右,距離阿拉伯軍潰退兩個多小時以後。
軍心平複的差不多了,成隊的步兵回到了軍營中,或是巡營,或是計算著回去自己能賺的多少功勳,換得多少錢財土地,回去能不能多買幾個奴隸,自己也過上地主老爺的生活,更實際一些的,則在期盼今晚的慶功晚宴,眼尖的軍士已經看到了平時摳搜的軍需官,正滿麵肉疼的組織人向外搬運著酒水,將一頭頭的牛羊,還有藏在竹筒裏密封保鮮的蔬菜統統拿出來。
阿拉伯人軍營的背後,頂著沉悶的太陽,數千人則是光著膀子挖掘著土壤,這裏可以算是抵禦沙漠遊牧民族日後的前線了,大閩決定在這裏建設一座鎮級別土城要塞,永久的鎮守這裏。
說來也奇怪,太陽躲在沉悶的雲層後麵,明顯昏暗了幾分,可天氣卻熱的令人發狂,不論幹苦役的工兵,還是躲在帳篷裏的戰兵,一個個熱的隻吐舌頭。
如此悶熱中,成群結隊的步兵幹脆請假去雅穆克河泡起了涼水澡,能去的都是功勳部隊,聽著小夥子們的戲水聲,巡邏的軍士嫉妒的眼珠子都要冒了出來。
李捷的移動行宮中,禦前會議的氣氛卻依舊緊張。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戰爭結束了,政治不過才剛剛開始,麥加的阿拉伯人是戰敗了,可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將大閩政治觸角也延伸到麥加,有朝一日,這些堅韌殘忍的民族還是會卷土重來了。
隻不過接下來的戰爭中,外交官將代替戰士衝到最前麵而已。
一大群東方的官僚與西方的貴族熱烈爭論著大閩與阿拉伯帝國的關係,貪婪的貴族們還在叫嚷著要從麥加壓榨出多少油水雲雲,可戰後分贓的盛宴中,李捷卻是沉悶的坐在龍椅上僅僅是看著一言不發,目光無神的在窗外繚繞著。
不知道為什麼,李捷心頭非但沒有大勝的喜悅感,反而一股不安縈繞心頭,也不知道天氣還是什麼原因,口袋裏裝著的幾塊玉璽碎片也是熱的發燙。
就在李捷煩亂的功夫,窗口外,一個汗流浹背的騎兵身影忽然懸掛著紅旗由遠及近,猛地闖進了李捷的眼簾,看著他,李捷心頭忽然咯噔一下。
不到半分鍾,那個急躁的騎士已經闖了進來,當著全部大臣驚愕的目光,狠狠撲倒在了地上,因為幹渴而嘶聲竭力的嗓音帶著顫抖大聲的叫嚷著。
“陛下!諸位相公,大事不好!,南麵,南麵……”
竟然一時間想不出來詞語形容,憋了好一會,信使騎士方才恐懼的找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代替。
“災難來了!”
又是重新站在了點將台上,望遠鏡遠遠眺望出去,李捷的瞳孔中,一個無比巨大的黃色巨獸嘶吼著張牙舞爪的向毫無準備的大閩撲來,巨獸麵前,先前派出去的追殺騎兵螞蟻一樣亡命的逃遁著。
“沙塵暴?”李績不可置信的喃喃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