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書涯一臂橫攔,擋碎了酒瓶,順勢一記手刀,砍在石東的脖頸上,這威武男晃了一下,泥人一樣軟在沙發上。
剩下五個跟班根本沒看清薑書涯的動作,呼喝著衝上來準備圍毆。離得最近的那人剛捏好拳頭,小腹一陣劇痛傳來,整個人跌回沙發上,仍不能抵消那股力量,帶著沙發後仰翻滾,摔出老遠,然後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一腿幹淨利落,不花哨,短促而有力,爆發和落點精確,懂點行的就知道,此人是格鬥的行家。
剩下四人大眼瞪小眼,表情比吃了屎還難受。
怎麼惹上這麼一個猛人?
“他醒了之後,告訴他,來綺夢玩可以,但別鬧事。”薑書涯出腿很快,收腿卻很慢。
看著薑書涯腳上的毛邊布鞋,四個人打破腦子也想不出,怎麼會有這麼大力量。
不願意暈倒也不願意進醫院,這四人識趣地扶起石東兩人趕緊逃走,臨別前看著薑書涯的眼神全是恐懼。
一出好戲還沒高潮就結束。
圍觀的群眾紛紛表示不過癮,薑書涯的動作實在太快,真沒幾個人看清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起了衝突,然後一個人飛了出去,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真沒勁。
音樂繼續瘋狂,舞姿繼續扭動,一切如常。
方一道幹脆就躺桌子底下,片刻之後呼嚕聲隱隱傳來,薑書涯搖了搖頭,看來今晚他又不想回家。
時間已經臨近午夜。
薛曉琦看了看時鍾,說:“快十二點了。”
薑書涯嗯了一聲。
薛曉琦喃喃地說:“時針指向十二點,灰姑娘必須回家,否則魔法消失,王子會看到她的貧寒。”
這一刻,她又變成那個憂鬱愁結的女子,五彩霓虹和喧鬧的音樂中,卻像雨巷中的丁香,漸漸朦朧並悄然靜默。
“我送你。”薑書涯望著她。
薛曉琦嫣然一笑:“可是本姑娘沒有水晶鞋留給你。”
薑書涯也笑笑,說:“不需要水晶鞋,我也能找到你。”
兩人步出酒吧。
沐沐俏生生地站在角落,遙望兩人離去的背影,一動不動。
李蓉悄悄地站在她不遠處,沐沐的身影落在她眼裏,喜歡上一個危險的男人的感覺她知道,想起和蔡光頭刀頭舔血的日子,她粗手粗腳地為他縫合傷口,渾身鮮血淋漓的蔡光頭大笑著,而那些洶湧如潮的歲月已經一去不複返,剩下的人生就像這杯子的酒,慢慢飲下卻不知其味。
誰說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心寒的時候,喝什麼都是冰涼。
離開吵鬧不停的酒吧,走上大街就愈加覺得空曠,清冷的街頭幾盞寥落的路燈,沒有一個行人。
“在想什麼?”
聽到薛曉琦發問,薑書涯沉吟了一下,還是袒露心扉:“我在想很多事,有關付老師的失蹤,血狼的事,我和小方的打算,盛達集團……太多的東西,我想得有些頭疼。”
薛曉琦咯咯一笑,說:“才這麼幾天,感覺你已經成了老頭。”
薑書涯苦笑。
薛曉琦忽地問:“剛才揍那個裝醉耍流氓的家夥,感覺爽嗎?”
薑書涯愣了一下,老實地回答:“坦白說,沒什麼感覺。”
當然沒感覺,捏死一隻蚊子會有感覺嗎?石東的挑釁連蚊子都比不上,哪有什麼踩人的快感?薑書涯曾經幻想著有一天英雄救美,可是真有這麼一天的時候,總覺得哪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