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陰翳的森林,齊天行並沒有急著衝進去,他站在一株結著霧凇的柏樹枝椏上,擺著一個可愛而好奇的表情,注視著被高溫焰槍和爆破彈炸開的入口。
北倉的這場雪剛過去不久,空氣裏甚至能嗅到冰屑,齊天行的小手抓起一團凝雪,搓了搓,冰花紛紛揚揚地飄散開去。
“很漂亮。”
不知什麼時候,薑書涯坐到了他的身後。
“觀察力不錯。”齊天行用稚嫩的聲音表揚。
剛剛他故意扯動一個攝像頭,把自己的到來通知對方,沒想到這麼快就出現。他並不希望進入地底倉庫戰鬥,不是因為害怕埋伏,而是單純地厭惡。
薑書涯伸手一捏,一根鋒銳的線憑空捏在指間。他輕輕把金屬線放下,問:“你是誰?”
齊天行忽閃著大眼睛:“你猜?”
情人絲倏忽回彈,自薑書涯的指間抽出,繞了個大圈圍起來。齊天行的小指輕彈,像是演奏一般滑過,立時幻出無數細絲,環繞住薑書涯急速收攏。
他踞坐的枝椏瞬間化作碎片。
紛揚的冰花蓬出一團霜霧。
薑書涯人已倒立在齊天行的頭頂,一拳勢若流星直墜而下。
古老的柏樹轟然中斷,氣爆中飄出些許細線,所遇之物全部切割開,堅韌若岩石的樹幹,像是豆腐般平平掠過,就被輕易地切開,每一個切口都是平滑如鏡。
“反應也不錯。”齊天行嘿嘿一笑。
他小手微微揚起,無數情人絲蕩開,頃刻間覆蓋數十米。
就像是一隻細小的蜘蛛踞坐網中,齊天行周遭的空間全是細密的情人絲,在他的遙感控製下,如附骨之疽死死地纏上薑書涯。
針鍛勁的真力鼓脹開來,薑書涯的體表形成一層真氣鎧甲,紛紛擾擾的情人絲纏上來,被護體真氣抵消之後,雖然沒有鋒銳的切割之力,擊中的部位卻痛徹心扉。薑書涯心下明白,如果不是力量大增,被這細細的絲線擊中就是骨碎筋斷的下場。
好可怕的武器。
更可怕的是這個小孩。
沒有畏懼更沒有任何猶豫,像是玩一場普通的遊戲,施展出狠辣凶險的攻擊。
雙目、下陰、耳道、後心……
越是險惡的招式,似乎他越得心應手。
薑書涯大急。
這樣下去,他隻會被消耗,然後被擊敗。要勝利隻有一個機會。
找到本體,一擊製勝。
隱約中,那個瘦小的身體浮現在紛揚的冰雪裏。
薑書涯無暇多顧,衝刺過去一記龍炮。
中!
轟散的卻是一團嫋嫋消散的殘影。
那張可恨的臉上帶著譏誚的微笑。
冰雪夾雜在亂石和木屑中,迷霧似地把空間覆蓋,難以計數的致命絲線爆裂開來,像是織網一般把薑書涯圍困其中。他不斷的掙紮,聚齊爆力,情人絲織就的網也隨之膨脹繼而收縮,不論他如何轉移出拳疾走,都沒辦法脫離這一張死亡的網。
齊天行坐在一塊青岩上,樂團指揮使一般輕揮雙手,彈奏著死亡的旋律。
“墮入情網的人當中,你是堅持得最久的一個,不得不說你的確厲害。”
但任誰都看得出來,齊天行的表情滿是戲謔,對於獵物,他的誇讚無異於貓逗老鼠的玩弄。
可惡……
血族的魔法和華夏的修道大相徑庭,希洛爾傳承下來的知識和能力,對於薑書涯而言有用的僅僅是體術一方麵的技巧,黑魔法和血脈魔法根本不通用。勉強能夠使用的夜行步並不能衝出這個樊籠,剩下的全是燃血爆裂一類的自毀向法術,饒是吞噬一個子爵的全部能力,薑書涯仍然想不出擺脫目前局麵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