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聽到楊夢言口中的那番話時,感覺自己的天空瞬間灰了好幾個層次。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不敢相信楊夢言所說的話,可是這個女孩並沒有騙我的動機。而且我的姐姐已經走了七年,她也沒必要這樣刻意抹黑姐姐。
機場內人來人往,楊夢言認真看了我一會,上前握住我的手。
“風搖箏,我知道你跟你姐姐從小就感情好,我跟你說這些,可能你會以為是我在胡說八道。
可是你知道麼,當年我是親眼看到她叫了幾個外麵社會上的小混混穿著校衣混進了學校裏。
那條有毒的蛇,就是他們趁那個當時剛回國的步氏繼承人經過時扔到他身上的。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你姐姐為什麼要這樣做,直到後來我看到那繼承人醒來時,我聽到她對那個人說,是她為他把毒吸出來的,是她救了他,她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
我根本就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我的那個溫柔大方端莊漂亮的姐姐,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更令我無法置信的是,當年,為步臨風把蛇毒吸出來的那個人,明明就是我。
可我一直那麼信任的好姐姐,卻告訴步臨風是她救的他……
“你姐姐她告訴那個繼承人,她說……”
楊夢言擔心地觀察著我的臉色,猶豫了幾秒,這才繼續說道。
“她說,那毒蛇是她妹妹貪玩帶到學校裏去的,還讓那個繼承人別放在心裏,說你沒有惡意。她還說,她妹妹把毒蛇帶進學校,其實是想用來毒她的。
你姐姐的妹妹,可不就是你,風搖箏。”
聽到這時,我的身子晃了晃,如果不是楊夢言扶著我,我恐怕已經連站都沒法站穩。
“不會的,姐姐她不會這樣的,你騙我,這些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記憶裏的姐姐對我是多麼的好,爸媽買的好吃的好玩的,她都會留給我。又怎麼讓我去相信這樣可怕的事情,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晴天一個大霹靂。
“風搖箏,你自己好好想想。”
楊夢言盡力穩住我的情緒,意味深長地望著我,繼續說道。
“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那個繼承人就很討厭你?他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正眼瞧過你?但是在那之前,他肯定是不討厭你的,我說的對不對?”
我愣住,極不想點頭,卻又無能為力去否認。
楊夢言說的沒錯,在那之前,步臨風的確不討厭我。
我上他家玩,偶爾與他視線相交時,他還會對我淺淺地笑笑,甚至像花姨一樣喊著我箏箏。
可是自從毒蛇事件後,他就變了,變得再也不願意看我一眼。我同他講話,他卻無視我的存在,對我愛理不理,甚至用一種仇視的目光盯著我。
“這件事情我擱在心裏很多年,實在憋得慌,如果不是這次在飛機上碰到你,可能這事就要我在心裏憋一輩子了。”
楊夢言最後握著我顫抖不已的手,歎了一口氣。
“風搖箏,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已經把真相告訴過你了。你也不要再去想這事,自己保重,我先走了哦,有事記得去紐約大學醫學中心,這是我電話。”
她說著,將一張寫有一串數字的號碼塞到我的手裏。
我看著楊夢言離去的身影,想著她剛剛說的那番話,心痛得不行。
我那般尊重喜歡的姐姐,她怎麼會有那樣可怕的一麵?
許久之後,我拉著行李箱走出機場,漫無目的走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反反複複在心裏回想著十六年前。
如果,楊夢言說的是真的。
如果,十六年前我的姐姐月箏並沒有那樣做。
如果,步臨風他不曾討厭我……
那麼現在,情況會不會有所緩和?
紐約時報廣場。
我拖著行李,站在廣場中央。
手一伸,不知不覺將關了很久機的手機從包裏拿了出來。
步臨風,如果他知道十六年前是我救了他,他會怎麼想?
他還會像今天這樣憎恨我巴不得我趕緊去死麼?
當我按下開機鍵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
有的人,不是想忘就能忘記。
步臨風對我而言,不僅僅是我十六年的愛情,更是我這一生的信仰。
這輩子,我都將被他的名字他的人深深糾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