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句捧場的感歎, 卻讓這個本該說笑熱鬧的位置,瞬間變成冰窖。
沈知遙舉著手機,掛著僵硬的笑容轉頭。
剛想開口, 身側的人又平淡接話:“蠟筆小新有穿過海綿寶寶的褲子?”
延續感歎,增加疑問,再次試圖打開話題。
即便這個話題打開的, 真的不是時候。
“這是我畫的。”把手機屏幕暗滅,沈知遙抿唇。
“畫得還挺……”
“畫的許括。”她麵無表情地側頭。
陳逸紳:“……”
之前在電梯裏他們兩個碰見過, 還多聊了兩句。
沒想到椹南大學王牌專業的直博生,私底下愛海綿寶寶愛到穿鵝黃短褲。
打開手中的早餐袋, 沈知遙惋惜道:“這個是今天早上吃早餐時隨手畫的,本來想設成屏保逗一逗許括。結果吃完飯差點遲到, 根本沒來得及在他麵前得瑟。”
“你吃過早餐了?”陳逸紳似乎總是抓錯重點。
已經張大嘴還沒咬下去的動作,就這樣停在空中。
靜止兩秒,沈知遙以下巴快要脫臼的大小, 將嘴巴長更大,從牛角包中央退出去。
“早餐要吃得像皇帝。”她鄭重其事。
不能忙急忙慌的,一定要細嚼慢咽, 吃得種類豐富且營養均衡。
“午餐我們預定了山上的農家小炒,是那邊最好的一家, 很多椹南的人周末會專門開車去吃。”陳逸紳意有所指。
雙手捧著牛角包,沈知遙的眼睛立刻放光:“那家我知道, 我媽說一定要去嚐嚐。”
那段時間她小姨想求個孩子,剛好趕上她高考,沒去成。後來也沒什麼一定要去拜一拜的理由,也就一直擱置著她的美食計劃。
據說是散養在山上的雞,幾乎相當於野雞的水平。現殺現做, 魚也是周邊水庫湖的魚,鮮美一絕。
最重要的是老板娘是個美女,做飯的水平一流。深諳中華菜譜的魔法“適量”,油鹽調料都拿捏得剛剛好。炸至金黃,是真的金黃。
嗚嗚,光想一想,眼淚就從嘴巴裏流出來了。
“老板,你真是太好了!”她情不自禁地誇讚。
這樣會吃的男人,還是猛男,誰不愛呢?
被沈知遙眼巴巴,雙眼放光地看著,陳逸紳不動聲色地撇開眼。
手搭上另一隻手腕,他指尖摩挲著腕表:“早上留點胃。”
她好像mido,搖著尾巴衝他笑得可愛又狡黠。
“放心,我心裏有數,”沈知遙把胸腔拍得很響,“中午也要吃得像個皇帝。”
陳逸紳眉尾無意識地翹起:“中午也要?”
“晚上也要,三餐都要。畢竟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飽……”她滔滔不絕得,讓陳逸紳以為回到了自己的學生時代。
每早都要被陳母叨叨的學生時代。
“晚上……”沈知遙思索一下,強迫症讓她絕對不要用之前用過的詞。
在陳逸紳離譜的視線中,她大致搜索記憶後,發現自己已經成為文化荒漠。
沉重地呼出一口氣,她咬牙:“晚上要吃撐。”
陳逸紳:“……”
你不是吃得像皇帝,我懷疑你就是皇帝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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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遙有輕微的暈車,遠途坐車隻是會因為太搖晃,而有一些惡心。
不至於吐,但也不舒服。
去紅緣寺的後半路程,她沒有和陳逸紳多聊。
沈知遙雙手抱環,戴著耳機閉目養神,時不時悄悄抬起一隻眼皮偷瞄。
他看起來很忙的樣子,一直都在用手機回複消息。
應該是最近fiy要上新品,和知名動畫ip合作,趕暑期檔的銷量。
“嗬。”狗東西,還天天說自己隻是la vie的加盟店長。
我隻是懶得拆你馬甲,哪天給我惹生氣了,給你馬甲碾碎了做龜苓膏。
沈知遙帶著降噪耳機,難以判斷自己的聲音大小。
以至於這一聲“嗬”,氣壯如牛。
一句話剛打上幾個字,陳逸紳冷不丁地聽到這一聲,抬眼就看到她的腦袋,像個撥浪鼓一樣來回動。
白色的紗簾不是很遮光,窗外山上樹冠茂密的樹,偶爾留下一片陰影。她的臉忽明忽暗,五官安靜地舒展著,毫無防備,卻也文靜。
巴掌大的臉,長而卷翹的睫毛,肉嘟嘟的唇。睡著了的她,像是另一個人。
可能是因為靈魂太有趣了,會讓人先忽視外表吧。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陳逸紳搖搖頭,眉眼滿是柔和。
倒底也算是個小孩子。
看樣子是睡著了,也不知道是夢見什麼,吐槽得那麼大聲。
不會又是在吐槽他?
上山的路是很多很多年前修的,路況不是很好,很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