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中午的小龍蝦吃得太多, 又由於是第一次和陳逸紳約會。
權衡利弊之後,沈知遙破天荒地決定,不吃火鍋了了。
回家的路上, 她安慰自己的胃。
委屈這一次,之後和陳逸紳還有很多頓火鍋!穩賺不賠的買賣!
“還是想吃火鍋?”紅燈間,陳逸紳瞥過一眼身側副駕駛座上的人, 挑眉道。
“不想,”沈知遙遙遙手指, 臉大道,“我這樣的小鳥胃, 受不了一天吃那麼多還不運動。”
“嗯,畢竟之前la vie的芝士海鹽蛋糕都把你給吃瘦了。”他舊事重提。
“你要是再翻舊賬, 哪天我潛進你們後廚,把所有天鵝蛋糕都用叉子戳屁股。”沈知遙微笑。
綠燈亮起,他收回視線, 笑道:“希望沈小姐能有點高雅的愛好。”
“你不就喜歡不高雅的嗎?”她大言不慚。
陳逸紳想想,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畢竟之前周圍都是所謂“事業有成”或“學業有成”的女生時,他像個不開花的木頭。
“正好和你店裏的肖邦中和一下, ”沈知遙撇嘴,“每次我被甲方折磨到體無完膚時, 下來買杯咖啡,聽到肖邦的小提琴, 真是徹底給我送走。”
“這是營銷策略。”陳逸紳為自己正名。
“嗬,增加外帶,減少在你店裏耗電耗水的成本是嗎?”說到一半,沈知遙竟真的相信了。
好有道理的樣子!
陳逸紳以沉默,對她的答案表示肯定。
又是一個路口, 他悠悠地開車而過,才道:“不建議包租婆學會,打工人已經很不容易了。”
“包租婆已經學會了,一會兒我就去你家門口放廣場舞樂曲。”
“高雅。”他重複之前的重點。
“大俗即大雅。”
陳逸紳:“……”
陳逸紳的沉默,終於成功為車內帶來片刻的安寧。
扭頭望向窗外,沈知遙看著不斷倒退的梧桐,和一閃而過的掛著同一張臉的廣告牌。微垂著眼,睫毛在空中輕輕顫著。有那麼一絲絲的,淡淡的憂傷,在這個時刻侵襲而來。
以前她都是坐在自己的小電動上,感受著猛呼臉的風,或是熱的,或者冰冷的。
而如今,她坐在寬敞的車內,司機還是個猛男帥哥。
這就是人的成長,消費升級嗎?
那她這算不算是竄天猴級別的?!
“陳逸紳。”給心底的狂喜活埋進土裏,她微耷著眼角,裝得深沉。
車在空曠的街道上,猛地歪過一個小角度。
她半歎氣的聲音,讓陳逸紳毫無焦急,隻是有些擔心。
擔心她下麵又要說什麼,驚為天人的語句。
“你說,如果有一天房價跌到三位數一平米,我們的生活是什麼樣的?”沈知遙望著窗外,認真地發問。
陳逸紳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他雖然直視前方,卻感受到旁邊默默移過來的,越來越熾熱而好奇的目光。
沉默是尷尬,也是不懂浪漫的表現。
最重要的是,沒有其他聲音掩蓋,就不太好說實話。
於是,他伸出手,打開車內的音響。
沈知遙仿佛是等這個動作,等了很久似的。他的手還沒收回去,她就一直手指點上屏幕。
noes, op 48: no 1 in or
緩緩的鋼琴聲,從車內流淌開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車速也跟著放緩了許多。
在這樣柔和舒緩的音樂中,陳逸紳覺得,還好沈知遙的童年是小豬佩奇,而不是小豬佩奇的童年是沈知遙。
不然小豬佩奇,就得成為少年老成的歎氣奇。吹風筒出來的,全都是它歎過的氣。
……不對。
他怎麼也成為了爛梗製造機?
輕咳一聲,陳逸紳總算舍得回應還在疼痛文學的沈知遙:“廣大人民喜大普奔,但除了你。”
“那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會愛我嗎?”她轉過頭,聲音一頓一頓的,看來是進戲癮了。
“現在我就很愛你,可你還要收我的房租。”他也好悲傷,在自己車裏聽肖邦。
沈知遙:“……”
“那……”剛被噎住,她稍作調整,又卷土重來。
“我可以申請,等車停到地庫之後,再聽你的下文嗎?”為了自身的安全,陳逸紳試探。
“不可以,很急。”沈知遙冷麵打斷。
“哦。”
“陳逸紳。”剛剛的施法被打斷,她於是開始重新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