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家人身體健康, 愛情和睦。
——駐守邊疆年輕的戰士,心中懷念遙遠的姑娘。
尤其是,在聽歌上麵的和睦。
——勇敢戰鬥保衛祖國, 喀秋莎愛情永遠屬於他。
閉著眼睛,雙手交叉放在麵前,沈知遙感覺自己仿佛下一刻就擼起袖子上戰場。還要悲壯地扭頭, 和家裏壯碩的小媳婦男友伸出爾康手,說……
別等我!你不會遇到比我更好的, 但也別等我!
就讓我一個人去吧!我會記得你的愛,和你為我放的《喀秋莎》。
眉毛難以抑製地跳動, 她試圖靜下心,把自己二十三歲的願望許完。
希望能和陳逸紳長長久……喀秋莎。
深吸一口氣, 被鏗鏘有力的歌詞帶跑,在心中應援的沈知遙,再次努力。
長長久久, 能擁有一個家庭,和一個可愛的……喀秋莎。
沈知遙發誓,如果她此刻是個動漫人物, 腦袋頂上已經滿是紅色井號。她咬牙切齒,努力忍著自己想上戰場把陳逸紳殺一百遍的衝動, 放棄掉最後一個願望的完整。
睜開眼,她一口仿佛憋了許久的陳年老氣, 終於完全被釋放。
那是很長,很大的一口氣。
因為被陳逸紳氣的,她的肺活量在離開學校體測之後,居然達到了巔峰。
那一口氣,很長很長。
就像她和陳逸紳聽歌的審美距離, 很長很長。他站得很高,而她隻喜歡聽奧特曼喵喵叫。
沈知遙從未如此自卑過。
她感覺是自己站在峻峭的山崖上,而他,是明媚的春光。
沒有說自己是喀秋莎的意思。
在這樣振奮人心的歌聲中,蛋糕上的兩個數字蠟燭,一根又一根地被吹滅。
眼前,隻剩兩股青煙,和她找揍的男朋友。
這位找揍的男朋友,眉心居然還沒有在正確的位置上。他看起來,似乎還有些為自己準備的驚喜感到竊喜。
嘴角抽搐兩下,最終還是沒有完全提起。陳逸紳清嗓,認真做用戶調研:“喜歡嗎?”
這音樂似乎是手動切換的,播完《喀秋莎》之後,是漫長的安靜與沉默。
好像店裏的客人,也都被震驚到了呢。這份代價很大的驚喜,她真的無福消受。
沈知遙覺得這種發展真的很不對勁,她怎麼能讓陳逸紳這個木頭自學成才?
他要是真的變成個幽默風趣的男朋友,她不是很危險?
為了自己幸福的後半生不被奪走,沈知遙決定,不再傳授任何的沙雕秘籍給他。她張嘴,又閉上,如此反複。
驚!剛畢業走入職場的名校女大學生,竟一句正經話都不會說。
這張閉口的數次重複,放在陳逸紳眼裏,成為無言的感動。雖然在努力憋笑,但他還是演成自己認為是感動。
“很喜歡?”他裝傻,又側過身,準備扭頭叫住店員,“要再放一遍?”
“不用麻煩,李央。”沈知遙從他身後探出頭,脫口而出。
垂下眼,她的視線掃過麵前分外眼熟的紅色蛋糕,藏在桌下的手已經握成拳頭。
又刮起一個得體的八齒微笑,沈知遙再度叫住拿著托盤走過的人:“李央,可以幫我拿一個外帶蛋糕的塑料刀嗎?”
李央看著眼前人麵帶善意的微笑,背後卻猛地發涼。
這笑容,像極了哈士奇拆家之前的乖巧,是暴風雨的前兆。
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瞟過,他發現,自己單純的老板似乎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害怕會出人命,李央將手中的空托盤夾在臂下,微傾身:“沈小姐,您需要塑料刀?”
深意是,你要刀幹什麼?
“我切蛋糕,這個蛋糕太大了,就不打包了,直接分給大家。”她指指麵前的巨型紅絲絨天鵝蛋糕,溫柔的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