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時光度-花開時(1 / 1)

茶煎穀雨春,小築淡生煙。

未時的風拂過木枝,餘願身著漢唐衣,簪花舉複低,老火溫酒、煮雪烹茶,聽一曲嫋嫋娉婷、繞梁三尺,指尖輕撚落花,丹蔻點卷帙,最是詩意時光度。

餘喜詩書,常常閑來無事,便搬把木椅半躺著讀書。

若天氣雨水豐盛,便扯一床薄被,在窗邊讀一本《納蘭詞》,念著“幽窗冷雨一燈孤”,卻不覺得清冷。所謂詩意也便是如此了。

耳邊是春雨落在草葉上的聲音,竟是到此時方覺“淅淅瀝瀝”之感,毫無虛誇之意。乍眼錯看是木格,西窗一榻芭蕉雨。

萬物蘇生的季節,陷在一腔煙雨中,令人不由憊懶,可謂最是陶然,最是詩意。

若天氣是三月豔陽天,便把木椅搬出室外,沐浴著半夢半醒間熹微的日光,手裏拿著《詩經》,張口冒出一句:“桃之天天,灼灼其華。”詩意便如那桃花釀成酒,句句使人醉,飲下可成一番風骨。

深巷杏花開時,雲腳初低,餘看那江之永矣,道:不可方思。最是閑適,最是詩意。

詩書茶酒來相伴,怎可缺一腔絕唱?古人愛曲,我亦喜聽琵琶笙簫詩意盛。耳機裏回蕩著悠悠牧笛聲,嗚咽的樂聲蜿蜒纏繞,吞吐詩意。

江南的吳儂軟語唱著青石板,折一支橋頭的槐花枝,歎這好一首詩意譜曲,古風填詞的佳作。最是纏綿,最是詩意。

紙上毫筆痕未幹,是誰留一行絕句?

生宣寫一闋詩意,白雪青鬆煙入墨。

偶爾興之所至,餘便會著一襲漢衣,在小街邊慢慢行過,看當世人腳步匆匆,塵土飛揚,春來滿樹抽枝發芽,竟從未察見。

新葉與風同舞,流瀉出一樹的詩意遍淌,隨流雲卷舒。最是春至,最是詩意。

故裏杜鵑漸次開,開過春秋千百載。蓮步輕踏,木屐步步緩,衣袂翩躚過江南。手中持扇輕搖,可惜缺柄油紙傘。何謂詩意?如此便是。

停雲靄靄,時雨瀠瀠,打眼一看,仿佛乍現隔街舊巷,白牆生苔蘚。詩意穿梭其間,隱隱約約有一剪倩影,口中唱吳語。最是瀟瀟,最是詩意。

時光荏苒春草生,案上茶已沸,水煙嫋嫋正浮遊簷下落花綴書卷,西窗含春杜鵑勝枝頭。

且將詩意煮一壺,蘸花配以茶共飲,道一聲最是逍遙,最是詩意時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