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知安慢慢走到顏彤麵前,在離她大約兩米處的地方站定,眸光幽幽地看著她,“彤彤,我回來了。”
那會兒澳洲還是春天,溫暖的陽光傾瀉而下,灑在丁知安身上,將他的臉暈得異常柔和,瑩然的眸子裏有光線折射出來。
顏彤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他,眸中也有流光傾瀉而出……
相顧無言,惟有落在彼此身上的視線,仿佛時間根本就不曾流逝,彼此還是最初相識時的樣子,仿佛所有的傷痛都不曾發生。
也不知過了多久,丁知寧才緩緩走到她麵前,“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
“我說過,我一定會回來找你們的,雖然遲了很久,可是我做到了。”
“……”
“彤彤,你願意重新接受我嗎?”
“……”
顏彤眸底是湧動的情緒,眼中早已蓄滿了淚水,嘴角控製不住地發抖,許久都沒出聲……
……
張海濤傷勢漸漸好轉,可是依然要住院治療,那段時間許暖有幾個案件都要開庭,比較忙,可還是盡量抽出時間去看張海濤。
每次去,都隻有張美玉一個人在照顧他,根本就沒看到丁知寧。
這天,趁著張美玉出去買東西,許暖就問張海濤,“你和知寧到底怎麼回事?”
“分手了。”張海濤低頭看著手機,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估計是在醫院裏無聊,他近來迷上了消消樂,一款很簡單的遊戲,沒什麼技術含量,不過好在不用怎麼費腦,也不用情緒起伏地操爹罵娘,打發時間倒是很好。
許暖把削好的蘋果遞了過去,張海濤也沒接,而是繼續盯著手機屏幕,直到一局結束,他才接過蘋果咬了一口。
許暖靜靜地看著他,眼中隱約有些擔憂的樣子。
其實張海濤早就察覺出她今天情緒有些不對,隻是剛剛張美玉在,他不想問,這會兒終於開口,“你有話和我說?”
許暖怔了下,隨即輕笑一聲,“……實話告訴我,你對知寧是真心的嗎?”
張海濤放下咬了幾口的蘋果,“為什麼問這個?”
因為,這幾天許暖一直在思考這件事,然後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張海濤會不會是為了替她報仇,所以才接近丁知寧的呢?
可是,這種自作多情的想法她又不能直接問,所以隻能旁敲側擊了。
“……說實話,我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知寧會受傷,也擔心你會受傷……畢竟當初你打過我爸,知寧要是知道這件事,應該會生你的氣……而且我爸也不會讓知寧和你在一起的……”
“我知道。”張海濤略帶譏嘲地笑了笑,“我出生卑微,根本就配不上她那種大小姐。”
“我不是這個意思——”許暖有些尷尬,連忙解釋,“我隻是覺得她不適合你,你應該找個更好的……而且之前還發生過那樣的事……”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許暖聞言,也就沒再說什麼了,正好張美玉買了些炒栗子回來,幾個人就坐在那邊剝栗子吃。
許暖不知不覺又想起了小時候。
她記得許宏遠很喜歡吃栗子,於是每年栗子上市的季節,家裏就會有很多栗子,炒栗子,水煮栗子,板栗燒肉,總之天天都要吃栗子。
於是,話題不知不覺就扯到許宏遠身上了,張美玉突然有些感慨,“……算起來,你爺爺都已經去世十幾年了,時間過得好快啊!”
“是呢,我也覺得時間過得好快,現在想起來,感覺還是昨天的事呢。”
許暖也感慨了一句,然後突然想起那件事來,“美玉阿姨,你還記得當年我爺爺生病時的情形嗎?”
張美玉怔了怔,“什麼情形?”
“我爺爺生病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或者有沒有和你們說什麼反常的話?他生病的時候是不是很痛苦?或者並不怎麼痛苦?”
“我不記得了——”張美玉手中的動作頓住了,捏著栗子的手指節泛白,“這麼多年了,我哪裏還記得——你怎麼會突然想起問這個?”
許暖原本是想說丁懷仁害死了許宏遠的事,可是想了想,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許暖離開後,張美玉才問張海濤,“……你是不是把當年那些事告訴暖暖了?”
張海濤聞言忍不住冷笑,“怎麼?你害怕我告訴她?”
張美玉的嘴角控製不住地抽了抽,“我隻是擔心……她知道得越多,就對她越不利……你也知道丁懷仁為了得到宏遠集團,簡直就是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