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上香的地方叫開福寺，在京城外五裏路。老太妃坐轎子，秦朗之嫌那個憋悶，自己在前頭騎馬，反正天下太平，沒什麼刺客反賊之類的，老太妃也就任由他去了。
路過京城巷子的時候，秦朗之再次看到了葉唯清。
他明明還是一身不起眼的布衫，縮在字畫攤後麵，在一排賣字的書生中並不起眼，可秦朗之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既然看到了，免不了要留個心。
秦朗之不動聲色，一路到開福寺，腦子裏來回都是葉唯清的身影。他被父王貶下江南的那一年，葉唯清真是給了他許多樂趣，雖然他已經對他的單純和呆傻看膩了，但是並不妨礙他給他那麼一點同情。
依照他從前的性子，看到這種舊人，都是心裏一陣厭煩的，這種人通常都會找上門來，要點蠅頭小利不妨事，主要會惹怒父王，父王又要罰他個抄書，真是沒完沒了。秦朗之通常會在玩膩了甩開人之前，給他們許多好處，囑咐他們不要妄想找上門，否則會一無所有。
可他從江南走的時候，破天荒地沒有給葉唯清留銀子，他那天明明揣了一袋金錠子，可對上葉唯清的那雙眼睛，他就送不出手了。
想到這裏，秦朗之又有點心軟。
也許是受了佛門淨化的緣故。
秦朗之給自己的心軟找了個借口，回程的時候，他再次往那個巷口看，天色已晚，葉唯清跟其他人一起在收拾書畫攤子了，隻見他背上自己的書簍，悶頭走路，並沒有注意到他。
秦朗之眸子一轉，留意了一下他的客棧。
回到家，破天荒地跟前門庭的下人吩咐：“若是有姓葉的人找上門來，給他一袋金子，客氣點，打發他走了便是。”
下人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依舊記下了。
秦朗之覺得自己對葉唯清這算是仁至義盡了。古代社會中，人就是分三六九等的，秦朗之含著金湯匙出生，從來不會悲天憫人，對於將葉唯清前程斷送一事、對於玩弄了葉唯清的真心一事，他覺得一袋金葉子足夠了。
許彥河因為係統的緣故，對於攻略目標的靠近是有感覺的。
他雖然人窩在巷子裏，但是知道秦朗之從他身邊路過。他故意按下性子，裝作不知道。其實他非常想抬起頭，看一看這個世界真實的秦朗之，或者說是，紀越白。
秦朗之如他所料，不動聲色地走了兩個來回。
許彥河微微鬆了一口氣，至少他上京城的第一個目的實現了，秦朗之已經主動發現了他的存在。
接下來就是等待放榜了。
許彥河對於古代的科考並沒有什麼感覺，也不知道自己文章的好與壞。他去參加科考，不過是葉唯清這個人物自然而然地發揮而已。按照係統的介紹，葉唯清的學問應該不止是個秀才，但是今年的科考他依舊榜上無名。
許彥河無所謂開心還是傷心，知道了結果，就繼續留在京城了。
放榜之後，京城幾多歡喜幾多憂，榜上有名的考生一時間翻身而起，街道上連續三天都在巡遊，敲鑼打鼓的，慶祝學子中榜，這也是習俗了。
至於考試失利的學生，有返鄉的，也有留京苦讀等待下次科考的，還有謀求別的出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