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警長？怎麼了？”
船艙外麵的人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許彥河早在進船艙的時候就發現，這個船運的是棉花，厚厚的的棉花一麻袋挨著一麻袋，孫警長的手槍上還裝著消音器，因此他剛才打出的子彈並沒有發出特別大的動靜，外麵的人搞不清楚裏麵的狀況，才會這樣低聲詢問。
孫警長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外麵的碼頭上還是忙忙碌碌的，行人很多，不能讓別人發現他們幹的好事。
現在這個消了音的手槍倒是方便了許彥河，他已經聽出來，外麵問話的是常威的聲音。
許彥河仿佛感覺不到右臂被流彈擦傷的痛，他死死地握住了槍柄，因為太過用力，手臂的血一直往下流，滑溜溜黏糊糊地鑽入掌心，讓他的手有點握不住搶柄了。
他胡亂在身上擦了一把血漬，重新握住手槍。
“啪嗒——”船艙的門被從外麵打開。
從亮光走入黑暗，人的眼睛需要片刻的適應，而許彥河不等常威反應過來，直接撲了上去！
常威被他壓倒在艙門後麵，接著腹部就被槍口死死抵住了。
秋衍的聲音冰冷地漫入耳朵，仿佛從地獄走出的鬼魅一般：“帶我出去，不要聲張，否則你就跟孫警長一個下場。”
外麵的光從艙門的縫隙中透過來，打在倒地的孫警長背上，常威看到滿地的血一直蔓延到自己腳下。他也是從戰場上走過好幾遭的人，此刻卻被這駭人的一幕嚇到了，連連點頭保證配合。
“把槍扔下。”許彥河又說。
常威連忙把自己手裏的槍扔掉了。
“另外一把，不要逼我開槍。”許彥河的聲音冷入骨髓，一瞬間讓常威有一種見到唐寒錦的感覺。
他不知道秋衍是如何發現他還有另一把槍的，不過此刻既然被識破，隻能認命地把左手的槍也扔掉了。
這下，常威徹底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出去，往2號碼頭的方向走。”
許彥河在黑袍之下牽製著常威，大搖大擺走出了艙門。
外麵有幾個孫警長的手下正在門口等著，看到常威出來，以為黑袍之下是孫警長，都朝他投來猥瑣的目光，似乎在問孫警長方才享受得如何。
常威跟他們寒暄了兩句，帶著秋衍不動聲色地從人群中走過，邁下船尾，往二號碼頭的方向走。
碼頭上的喧囂聲音傳來，有工人為幾分錢的工錢爭執，有貨主在催促卸貨的時間……這些聲音給了許彥河莫大的安全感，他這才發現自己渾身冰冷，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因為失血過多。
“唐柳和秋碧雲在哪？”許彥河一邊走，一邊拿槍指著常威。
常威苦笑了一下，似乎從秋衍走出船艙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一場己方必輸的戰鬥。跟在唐寒錦身邊這麼多年，他有一個深入內心的念頭——唐寒錦不可戰勝。而秋衍現在居然給他一種見到唐寒錦的感覺，為此他的三觀正經曆著衝刷。
獲勝的意誌已經潰敗，他選擇識時務：“唐柳夫人被我送到了租界的別館，她很安全。至於秋碧雲，她被賴秉均的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