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奴隸。”

伴隨著手背傳來的蝕骨之痛,蒼瀾聽見他的冰冷如刀的聲音,字字句句仿佛要捏碎她的神誌。

一股砭骨的寒意隨著他的聲音滲透到她的心裏。整個人如墜寒冰地獄般,冷得瑟瑟發抖。

一個奴隸。

她努力了這麼久,原來在他眼裏。不過隻是一個奴隸。

一個可以隨時去死的奴隸。

蒼瀾忽然就哭了,淚水奪眶而出。混合在臉上的血跡流到她的唇邊。她痛苦地伸手捂住心髒,悲哀從她黑眸裏一分一分的傾瀉而出。

周遭突然安靜了,死一般的沉寂。

蒼瀾哭著哭著又笑了。她的指尖撫過她的斷臂,那漸漸冰涼的液體時時刻刻折磨著她。

“你是君,我是奴。”

所以。你要說錯。我便認。

所以,你斷我手,我便受。

蒼瀾聽見震耳欲聾的雷聲。一道白光劃過昏沉的天空。閃電在濃厚的黑雲層裏一躥而出。像是一條條威武雄壯的巨龍要撕裂長空。

頃刻間,暴雨傾盆。整個皇城皆被茫然雨霧籠罩。

她倉皇衝出宮殿,單薄脆弱的身影在漫天冷雨裏顫抖。她哀聲啼哭,這一生的堅強和隱忍,在麵對鳳祈的折辱時。化為灰燼。

“主上既然你說是臣的錯,為何不殺了我!”

她的哭泣聲,漸漸被磅礴雨聲所掩埋。

蒼瀾的左手被斬斷,從此再也不能擔影密衛統領的職責,整個皇宮裏都在傳言,蒼統領刺傷皇後,被皇上斷臂,影密衛的人想要來看蒼瀾,但鳳祈不允。

蒼瀾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罌粟花粉明素素沒再給她強行灌入,但她已經成癮,尤其隻要是暴雨天,發作的時候,猶如萬蟲噬心。

但她是誰?

她是蒼瀾,也是影密衛統領,如何會被這區區罌粟花給摧毀?

蒼瀾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每次發作她忍不住的時候,她用刀刺自己,一刀比一刀深

但都不是傷在要害,因為她想要腹中的孩子那是她和主上的孩子,她想要。

“蒼瀾,你幹什麼!”男人的低吼聲將蒼瀾從昏沉的邊緣喚回來。

宮殿裏溢滿濃厚的血腥味,蒼瀾手裏拿著一把彎刀,她癱坐在床邊,手臂劃出了幾條深可見骨的傷。

宮門被人粗暴的踹開,在那一瞬,蒼瀾似乎都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寒風。

她僅是淡淡抬了眼簾,便從床上爬下來,虛弱的跪倒在帝王麵前。

“臣叩見主上。”

滿頭發絲胡亂地貼著她的額頭,鼻尖額頭冒出冷汗,她望著鳳祈,黑眸不再輕靈透徹,反而如一口枯井。

“你這是做什麼?”鳳祈看清眼前跪著的蒼瀾,瞳孔幾乎不可見的一縮,堅毅的眉輕輕一蹙。

這才半個月不見,她怎麼就成這樣了?

蒼瀾身上的衣裳布滿斑駁的血跡,麵色青如死灰,嘴唇幹裂,雙眸深陷,混沌無神,整個人頹靡不堪。

即便是隔了這麼久,但那條空蕩蕩的袖管,卻還是讓鳳祈堅硬的心一窒,他匆匆別開眼,

“主上。”蒼瀾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彎下腰,額頭觸地。

給他行跪拜大禮。

她在做什麼?她被明素素灌了罌粟花粉,她不要做個廢人所以要拿刀捅自己

可是他不會相信。

“朕已經擬了聖旨,擇日加封你為蒼貴妃。”

鳳祈微微閉了眼眸,似在阻隔心裏那些不該有的情緒,他一揮衣袖,語氣平靜如常。

仿佛不過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蒼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