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心髒像是被人揉成了一團,複又被誰挖出來了一塊血肉,再也填不平,是那麼的痛苦酸澀。

等到一切都平息的時候,時間仿佛已經過去了很久,她在他懷中,聽著他叫她一聲聲的娘子,她再也沒有掙紮過,眼睛慢慢地欲要合上,嘴角的笑意卻仍舊不減。

她靠在他肩頭,感受著他說話時候身體的起伏,而她卻再漸漸地顫抖著。

“夫君”

她艱難出聲,可眼皮卻像是粘在一起,再也沒有辦法睜開,最後漸漸地陷入絕望的地獄裏。

命運,殘酷又無情。

“娘子睡吧,夫君帶你回家。”

他感受到她的身體一寸寸的寒冷下去,她似乎已經走到終結和毀滅的邊緣,終於還是要走的

淚水一滴一滴的湧出,滾到她的臉上,但她已經沒有觸覺去感知。

他的肩膀一沉。

不知何時,靠在他肩頭的她已經闔上了眼眸,原本微弱的呼吸也已經停止,甚至不會再起伏,她麵孔蒼白無色,那一抹模糊的血紅是那般的刺眼詭異。

她再一次的在他懷裏死去。

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再次離去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猛地抱緊她,想要說些什麼,卻一陣失語。

懷中的人,沒有再睜開眼。

他知道。

這一次,她再也不會醒過來

一顆心像是被釘上了釘子,痛不欲生,窒息般的壓迫感,讓他幾乎昏厥。

“娘子”

他俯在她耳邊,哽咽地呼喚著她。

“夫君,帶你回家。”

她沒有回複,像是枯萎的杜鵑,被奪去了所有生氣,溫軟的身軀逐漸變得冰冷。

蒼瀾死了。

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是:“娘子。”

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夫君。”

真好。

這世上有太多求而不地愛情,也有太多太多的生死離別。

蒼瀾走了,就像水融入深海,魚潛入深淵。

她永遠地離開了,可是活著的人生命仍舊要繼續。

孤雲洲得知蠱毒解除那一刻,策馬去到大元,到最後仍舊隻見到了一座巍峨的皇陵。

墓碑上的寥寥幾筆便是蒼瀾這短暫浮沉的一生。

孤雲洲終於在沙漠種出了向日葵,可是蒼瀾卻也不在了。

而蒼瀾留給他的是一封書信。

那張宣紙上留著他和她的名字,還有她和他的頭發用紅繩纏在一起。

“雲洲,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今生欠你情債,來世必還。”

願來世和君永結同心。

因為今生已經許了鳳祈,是以,隻能寄望來生。

蒼瀾一生孤苦,得到過的太少太少。

但她和鳳祈的愛情。

生而同衾,死而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