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拐賣(2 / 2)

夕陽西下,已經快要落下山頭。大漢倚在門口,拿著一個粗木棍,狠狠地瞪了不遠處撿羊糞的戈子和榔頭,看向東方漸漸遠去的大人和被挑選走的幾個娃娃。這個村莊每三年被選走一兩人就是天大的福氣了。而這一兩人顯然沒有戈子和榔頭的份。

大漢眼角發紅,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看了看戈子和榔頭,招了招手。

戈子和榔頭拖著疲憊和傷痛的身子小心翼翼地來到大漢的身邊。

“哎~我知道你們想去,我小時候也想去。可是我辛辛苦苦把你們拉扯大,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再說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們根本就不可能被選上啊。”大漢的語氣變的柔和起來,戈子和榔頭也習慣了,每次大漢打完他們也會這樣。

“你們不是偷學了麼,我看看你們會到哪一種程度了?”大漢一邊歎息著,一邊搖搖頭。

測試的結果讓大漢一愣,榔頭幾乎什麼都不會,試了好幾次才吸收了一些柴火,這在大漢的意料之中;可是戈子不一樣,戈子第一次就“嘩”的一下把那堆柴火吸收幹淨,不僅如此,他把身上衣服一脫,“噗”的一下,全身火光乍現,而後快速消失。

大漢愣住了,沒想到戈子僅僅憑著偷學自悟就會了納元之術和釋元之術。這兩個術法說來極為簡單,若是有人教導也不算太難,可是如果自己悟,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大漢看了看剛施展完釋元之術而引動傷口痛的呲牙咧嘴的戈子,低下頭,重重地說道:“榔頭留下。”

戈子和榔頭奇怪地看著大漢,大漢又說道:“戈子,你不能去招惹那些大人,不過你要是夠大膽,不怕死,你就跟在他們後麵,到那大地方,總比在這雜遝地混得強。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去吧,記住,離他們遠點,當初我被打得半死,你要小心了。”

戈子聽明白了,這大漢是讓自己偷著走,離開這裏。榔頭撓撓頭,他不傻,也明白了,不舍地看著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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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明遠醒了過來,他感覺有一隻輕柔的手在撫摸他的臉龐。有點涼,卻很舒服。

他睜開眼,看到了一隻手正撫摸著自己的額頭。那隻手的主人是一個女子,二十餘歲,目中有著憐憫、不忍和疼惜。白淨的臉,柳葉眉,五官端正,哪怕很憔悴可仍就是一個美麗的女子。

看到滄明遠醒來,女子眼睛一亮,隨後又快速地暗淡下來,眼角流出幾滴淚。

“哎~”一聲歎息傳來,滄明遠扭頭一看,一個粗獷的漢子就蹲在自己的身旁,準確的來說正是這個漢子抱著自己。

羊倌?這是滄明遠的第一個念頭,但仔細一看,雖然也是粗糙的胡子,邋遢的麵容,但羊倌起碼威武雄壯,而這個男人則是要消瘦一些,憔悴多了。

滄明遠看清了周圍,這裏有一群和自己一樣髒兮兮的人正看著自己。有四五十歲的,年輕的則有一個近二十歲的,大多數則是和抱著自己的男子一樣的年齡段——三四十歲。至於女子,則隻有這身邊的女人;小孩,也就隻有他自己。

那些人有著同樣的憔悴,大多數的目光帶著麻木,有的夾雜著一絲不忍和憐憫。

幹燥的環境,嗆鼻的味道,空曠的黑土地,這一切表明滄明遠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不知道這個孩子能活多久?”

“三個多月吧。”

“不見得,有這女人照顧,興許可以多活三個月。”

“多活三個月?難呦。”

滄明遠懵了,他掙紮著坐起來,茫然地看著四周。

不遠處幾個殘破的棚子散發著難聞的氣味,黑色幹燥的土地隱約回蕩著一絲絲的絕望,野獸不願留下足跡的山前,就是這群和他一樣髒兮兮的人們,他們時而投過來或是麻木,或是憐憫或是可惜的神情。

清澈的天空下卻是灰蒙蒙的環境,代表著希望的陽光穿過這茫然的灰色塵埃也變得蒼白無力。這裏的山野是雨露不願停留的地方,這裏的孤寂是鳥兒也不願留下歌聲的遺忘。

那一天,滄明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他隻是盲目地做著那個女子要他做的事,他已經習慣於聽從,所以也沒有覺得什麼。

他不知道的是,這裏,對他來說是一條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