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你剛剛說你是哨兵?這是什麼意思?”托因比看著裹著絲綢被子盤腿坐在沙發上的百墨,忽然問道。
百墨靠著椅背,問道:“你不知道哨兵是什麼?”
托因比皺了皺眉,很是迷茫,“聽起來像是一個兵種。”
【哨兵是覺醒了精神體,擁有超常五感以及超高戰鬥力的天生戰士。】
這是百墨世界中人人都知道的一句描述,也是對‘哨兵’這個存在最核心的描述。
但是托因比卻不知道,甚至看起來完全沒聽說過這個詞。
百墨垂下眼。
這是一個沒有哨兵的世界。
的確,他的世界沒有這麼鳥語花香宛若世外桃源的地方,那是個戰火連天,民不聊生,所能看見的風景大多都是焦土與荒原的世界。
那沒有哨兵,能夠安撫哨兵精神力的向導肯定也不存在。
百墨心中升起幾分慌亂。
沒有向導……沒有向導素,對於哨兵來說太危險了。
或許,他已經不是哨兵了?
這個念頭剛出現在百墨的腦海中,馬上就被否決。
他身上因為穿了不夠舒適的布料而引起的瘙癢和不適的感覺還殘留在皮膚上,那並不是錯覺。並且遠處有人在交談的微弱聲音對於他來說也依然清晰無比。鼻尖縈繞的是男人信息素的楠木香味,同樣的,很微弱,但對於他來講卻很清晰,甚至他能從之中捕捉到托因比所用的洗護產品的味道。
他的五感還是一樣敏銳,就與他還是哨兵時是一樣的。
不一樣的,隻是不能從自己以及對方的信息素上感知出任何關於‘哨兵’與‘向導’的信息。
不僅如此,到現在他都沒有發現他的精神體,也召喚不出來。
精神體是哨兵自身精神力的動物形象,一個哨兵不可能沒有自己的精神體。
所以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麼?
托因比見百墨沒有回答,隻是定定地盯著虛空中的一點在發呆。他也不執著那個問題,他覺得可能是百墨不知道從哪本書或者是影視作品裏學來的。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打斷百墨的思考,“你剛剛說要配合,你知道自己是要做什麼嗎?之前奧斯汀最後跟你說的話,你不害怕嗎?”
百墨抬起眼看向托因比,“哦。你說他詛咒我的話?”
他笑了。
“如果詛咒管用,我早死上八百回了。”
托因比看著百墨這輕描淡寫的樣子,開始頭疼起來。他站起身,在這不大的客廳裏來回走了幾圈,然後麵色凝重地對百墨說:“你……似乎跟我聽說的性格不太一樣。”不管是之前與人大打出手,還是此刻的漠然,都不像是他聽說的那位懦弱乖巧的伯爵。但麵前的人卻的的確確是那位‘百墨’,那位罪王暴君的小兒子。
托因比有些惆悵。
他覺得這個百墨恐怕會招惹不少的是非。
他重新坐下來,離百墨又近了一些,身體往百墨的方向前傾著,“你現在已經被總統先生選定為……”他頓了頓,將‘禮物’這個詞吞下去,換了個稍微體麵點的詞,“……外交人員,前往亞安帝國。之後你必須得謹記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兩國之間的關係。像之前那樣莽撞的行為,絕對不能再出現。”
他豎起三根手指,“三日後,亞安帝國的巡航艦會抵達港口,屆時它會帶著我們在‘和平協議’中許諾的資源一起返回亞安帝國,也包括你,我會作為負責人員與你一起前往亞安帝國。
這件事已經板上釘釘,不管你是想去還是不想去,你都必須得去,除非你想作為一具屍體留在這裏。
而一旦登上亞安帝國的艦船,包括以後的日子,如果你想過得舒服點,就要乖巧些,不然,奧斯汀的話不會隻是詛咒,它會成為你的命運。”
他向百墨確認道:“你聽明白了嗎?”
百墨聽明白了。
他點點頭,“你們活得真窩囊。”
他一針見血地說:“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做人下人。”
托因比頓時語噎,他又何嚐沒有自己的尊嚴,又何嚐願意讓自己在別人麵前低人一等,但這也是無可奈何。
於是他隻能無奈說道:“這是大勢所趨,逼不得已,你將我的話聽進去便是。”
然而百墨對他所說的那些並不感興趣,他現在心思煩亂,能坐在那裏安靜地聽托因比把話說完已經是很克製自己。
所以他很敷衍地點了點頭。
托因比也看出百墨沒有多少繼續往下談話的欲望,他識趣地站起身,“我等會就幫你下單新衣服,應該半個小時後就會送到,你休息吧,之後會有些手續需要你配合,到時候我再來找你。”走之前,他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幾天,如果你有什麼人需要告別,就抓緊時間吧。”
托因比一走,百墨就徹底放空了自己,他盯著虛空中的一點,目光渙散。
在別人看來他或許是在發呆,但他其實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尋找自己的精神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