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雲層層壓如墨,水霧淺淺蒙如紗。房簷屋外雨聲響,又是一屆分別時。
四年時間過去,疆藏的酒工廠已經初具規模。不僅如此,他們還打算再擴大生產。
短短四年,生命之水四個字已經被全國各地所知曉。比起它獨具一格口感,更出名的是它每天都在斷貨。
好像永遠都不夠賣,稍微跑慢一點就隻能無望得看著空箱子。
畢業後,有人回來也有人離開。李大牛和林軍都在部隊。他們走上了不同的路。李大牛這個名字似乎被故意遮掩了起來。
林顏清楚,他一定是去做那種極為危險和需要保密的工作了。也許到他退役,才可能再見麵。可他曾經的故事就隻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林軍留在了首都。夏斌也是如此。徐文被家裏叫回了首都安排了工作。徐大丫決心一輩子都留在疆藏。戶口都遷出來了,她說絕不回去。
韓如意一去再沒寄信回來。至今不知所蹤。王小芳考了律師證。正式成為了一名律師,哈克薩娜也如願成為她家鄉的支教老師。
最讓林顏詫異的是王大治和王東。這兩個人用四年的時間。在首都成為了名聲大噪的商人。
現在他們在著手國外,用王大治的話就是。要讓外邊那幫家夥,看看他自己國家的酒。
王富貴考了兩年,還是落榜了。最後是走的關係指標進去的。可惜這輩子都隻能是個普通文職了。
五個姑娘,到最後回來的就隻有林顏和徐大丫了。
空廖的房間,隻有林顏自己一個人。這裏是工廠的宿舍。從窗戶看出去,到處都是穿著藍色工裝的工人。
乍然,她注意到生產場地旁邊,有幾個藍色身影鬼鬼祟祟在往裏頭翻。
一定是來偷酒的配方的。她馬上想到這個可能性。火速往樓下跑,剛出門口正正撞上要上去的王大治。
林顏慌忙說:“有人,有人在工廠那邊。好像是要偷配方。”
王大治臉上毫無波瀾:“沒事,這些人哪天不來才奇怪。”
“不是,”林顏企圖往外走:“你就不管了?”
王大治也不攔她,跟著她後頭說:
“不可能偷出去的,你就放心吧。”
還沒走到工廠邊上,就聽到一個潑辣的婦人在變著花樣罵人。一口氣下來就沒停過。從祖宗到未出生的孩子。
林顏停下了腳步,臉上表情變化古怪。她回頭問王大治:
“這人是布卡大娘?當初村裏罵咱們那個?”
王大治點點頭:“你不懂,這附近勞動力就那麼多。克裏夫小鎮大部分居民都在做玻璃和煤礦工人。根本就不夠我們招人的指標。”
“我以為…”林顏後麵的話沒說出來。但王大治怎麼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開口說:
“你以為我過不去那個坎是嗎?其實我沒有過去,我承諾他們每抓到一個來偷酒的人,就多給他們一個月的工資。
我還說過,他們都是簽了協議的。如果背著工廠幫外頭的人偷配方。就會去蹲大牢,自己蹲還不算。孩子也會受影響。
他們那一家沾親帶故的都不能再來這工作。比起長遠的利益,他們隻能看見已經到手,近在咫尺的金錢。
明麵看好像是我不計前嫌。其實真的不是,如果我是他們的話。我一定不會來這的。
他們幫我們趕走那些人家。做的是最辛苦的工作。還要對我們感恩戴德。還有什麼比這更諷刺嗎?”
林顏久久看了王大治一樣。好像今天才真正認識這個人一樣。直把王大治看得心裏起毛:
“幹,幹嘛?”
林顏莞爾一笑:“你似乎變了很多,又好似沒有。”
“走吧,”王大治做了個請的姿勢:“歡迎你們回來。”
這天回歸的人除了她和徐大丫。還有王富貴。這個曾經的大男孩洗掉了最後一絲的青澀。
粉碎了夢想之後,他看起來不如之前那麼有活力了。
王富貴:“我回來了,大治哥。”
他的眉眼間帶著盛滿的笑意。他拿出照片其他人看。滿足得介紹他的妻子和孩子。他說,他要給他們更好的生活。
歡迎儀式過後,林顏和徐大丫正式投入到工廠的建設當中。如今他們的規模已經可以和克裏夫鎮上玻璃廠披靡了。
但這還不是終點,中央政府希望他們可以去臨海城市建廠。這樣可以解決當地的人口就業問題。
但疆藏的當地政府不願意。因為疆藏真的很大,他們所在的地區是最窮最冷的最高點。
可下邊還有很多村落。如果林顏他們繼續在這裏建廠。下麵的村鎮隻需要繼續往工廠,輸送勞動力就可以解決就業老大難的問題。
還能順利解決當地扶貧的工作。他們又不傻,因此三天兩頭。就會有當地政府扶貧的工作人員上來。
“你好,你好。我是疆藏這邊負責扶貧工作的。”
來的是個年輕小夥。臉上紅通通的還有脫皮,像是凍傷。一見林顏過來就先給了個大大的笑臉。
“你好,我是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