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太誇張了。”林顏輕笑, 情緒平靜,劉隊長依言去說了一番,效果很好, 剛剛還一致對外的村民瞬間起了內訌。
一部分人認為劉隊長說的是對的, 一部分覺得那隻是說辭, 現在的情況就是相信的人想要接受和解, 可是不接受的人認為他們這樣做是背叛, 這爭吵就起來了。
有了突破口,決堤就隻是時間問題, 劉隊長沒有在這裏呆太久就拿到了不少村民私下過來簽的合同。
車子繼續往下一個地點開,每個村的情況雖然都大同小異, 但是半勸半威脅的一套組合勸說下來, 大多數人還是簽了合同,就像林顏說的,再拖下去, 說不準什麼都得不到。
剩下那些想拖著的其實也就是想賭一把, 不過對於他們這些警察來說, 隻要有人簽, 他們就不算白來, 至於其他村民想等,那就讓他們等去吧。
車輛一直從白天開到夜晚,遠方天邊映著海岸線,徹底融化為統一的灰藍色, 有燈塔的光照在海麵上, 不時移動,為漁船指引回家的方向。
海風迎麵吹來,夾雜的是海鮮獨有的鮮甜香味, 柴火如同有生命一般,不斷向上烤炙著各種魚蝦。
這是警察們從漁民手裏買來的海貨,大到海魚鰻魚,小到螃蟹大蝦海蠣子應有盡有。
按劉隊長的說法,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吃深海的海鮮了,畢竟物以稀為貴,以後這些東西的價格肯定會水漲船高,以他們的工資肯定吃不起這種高價的海鮮,所以現在吃一口少一口了。
海蝦在火上被烤得紅了身子,刷上一層油,過一會蝦殼就會開始冒出小小的油泡,到吃的時候,殼阻隔了溫度,裏頭還有鮮美的汁水,混著細嫩的蝦肉,還有一絲複雜的柴火煙氣味,萬般滋味,咽入口中。
劉隊長沮喪地歎了口氣:“這麼好吃的東西,以後就很難吃到了,想想都覺得可惜。”
警員們也跟著長歎短噓,而林顏眼睛裏隻盯著這些海鮮,海魚有烤的,有燉湯的,還有清蒸的,最後壓軸還有刺生。
烤的魚皮已經開始發黃幹焦,油小泡在上頭跳動著,好像催促著裏麵的魚肉快點熟的意思。
口水從口腔產生再吞下咽喉,大家一致都是這樣的聲音。
林顏已經控製不住急迫的小手,眾人分刮了這條剛烤好沒多久的烤魚,入口還燙得很,就使勁倒吸氣,除去海魚本身肉質的彈牙緊致,還混合了香料辣椒的繁複味道。
“來來來,上好的青蟹,膏滿脂肥,花了大價格呢!”
青蟹要比海蟹貴上不少,因為養殖技術要求高,加上運輸困難,青蟹遠遠貴於它的近親,要想經常吃到,那也就是隻有沿海地區的人才有這樣的口福了。
但它的味道完全不虧於它的價格,它的肉質紮實飽滿,紅膏厚實,入口先香甜,口感細膩越吃越香。
你很難去形容那種衝擊人味覺的美味,就好像人們沒法徹底探索整片海洋,總有很多地方有隱藏的秘密。
吃著吃著陸續有人吃飽了,但此時海鮮還剩下很多,有人就勸說:
“吃吧,趁這最後一次可勁吃吧,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林顏掰開一隻青蟹,不解地問:“不能捕撈野生的話,為何不養殖呢?”
在場的人都安靜了,良久劉隊長才猶豫地回答她的問題:
“好像,就沒有人去試著養過海鮮,大家都是去海裏捕撈,要知道,養殖費錢多不說,味道還沒有野生的好,最關鍵的是以前沒人養過,大家也不知道該怎麼養。”
“是啊,”另一個人接上說:“我家以前就是幹這個的,光漁船的維護一天就要幾百塊了,這要是自己養殖跟養雞養鴨一樣的話,估計也就隻有國家才有這個財力做起這個規模吧。”
“也不一定吧,”林顏詢問道:“養那些對養殖條件不高的不難養的,像海蠣子這種不就行了?”
那人撓了撓頭:“好像是可行,不過沒人這麼幹過,這萬一不行,那可是拿著白花花的錢扔進水裏啊。”
“就是,咱們現在發錢這些人都不願意,更不要說要他們花錢了,這些人一輩子估計也就賺那點錢,要從他們手裏扣錢,那就跟要他們的命一樣。”
看大夥越說越過分,劉隊長趕緊出聲圓場,笑話,這可是他帶出來的人,等下把人小姑娘氣哭了,可沒法跟人父母交代:
“你們懂什麼啊你們,這世界上所有新東西出來之前,都是沒人想到的,年輕人的思維和我們的怎麼可能一樣呢,都不準嘲笑人,這沒人做的事情,誰也不好說能不能成功。”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警員們紛紛讚同得應和,不過看他們的樣子,恐怕隻是嘴上說說,心裏根本就是不以為然。
不過被人質疑和嘲笑的事情才有做下去的意義吧?林顏忽然來了興致,在心裏問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