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商絡冷笑一聲,又是一拳狠狠落下,他憤怒的表情下藏著一絲悲戚,外人都說他楚商絡順風順水輕鬆如意,可那些都是他不眠不休糟蹋著身體,拿命換錢換來的!
他從沒有哪一刻覺得那些他得來的輕鬆,那都是他應得的。
可沒有人懂。
以前他妄想任驕明會懂,如今這最後一點妄想也滅了。
林治和楚棕緊張的看著快要把溫彥打暈過去的楚商絡,生怕鬧出人命,剛想上去勸架,卻被陸聞攔住了。
陸聞朝他們搖搖頭,“有人已經去了。”
任驕明神色複雜地走到楚商絡身後,抓住楚商絡的手臂將他拉了起來,另一隻手拽起鼻青臉腫的溫彥。
楚商絡正在氣頭上,一拳砸在了任驕明臉上,這一拳結結實實,任驕明眉頭緊皺,皮膚印出紅痕。
任驕明最會打架,從來都是贏,這卻是第一次被人打。
往常他一定還手了,可看著楚商絡因憤怒而布滿紅血絲的雙眼,他僅是用力握了下拳頭。
楚商絡沒有比那一刻更恨任驕明這張臉,無法控製的罵道:“任驕明,你他媽騙我利用我,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我不扒下來你一層皮,我不姓楚!”
任驕明胸膛微微起伏,眼裏不再像以往那般平靜。
他露出的鎖骨上有一個清晰可見的牙印,那是幾個小時前還沒反目成仇時,他們溫存的證明。
那時候,楚商絡還高興的認為,任驕明也是有些喜歡自己的。
而如今,楚商絡看到這個印子隻覺得痛苦,曾經所有的愛意在這一刻都成了刺得他千瘡百孔的利劍。他愛任驕明幾分,如今他就雙倍痛了幾分。
楚商絡揪住任驕明的領口,拳頭再次砸向他,卻被任驕明牢牢握住了。
任驕明目光從楚商
絡臉上移開,淡淡道:“我隻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屬於你的!?什麼他媽是你的!”楚商絡掙脫任驕明握得他發疼的手,頓了一下:“哦,對,還真有個東西是你的,今天我還給你!”
楚商絡掏出口袋裏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啪嗒”一聲,玉佩裂成四瓣。
任驕明看著地上的玉佩,先是一愣,隨即沉著臉走過去。
楚商絡卻快任驕明一步,將其中一瓣玉踩在腳下用力碾得四分五裂。他太痛了,所以他不能讓任驕明舒服的拿了玉佩。
“我還給你了,我現在不想看見你們,你可以帶著你的主人滾了,狗東西!”
楚商絡抬起腳,地麵前留下一灘碎末。如同他和任驕明的關係,破裂的徹底。
任驕明呼吸停滯了下,他找了十幾年的玉佩,十幾年的執念,如今就這樣被楚商絡踩得粉碎。
他將碎掉了玉佩小心翼翼地全數收起來,牙關輕咬了下,冷冰冰的開口:“楚商絡,我們兩不相欠了。”
“兩不相欠你媽!把三間古董行還給我!任驕明你真是夠他媽的不要臉!”
楚商絡傷心又憤怒,他想撕開任驕明的精美外皮看看他裏麵有什麼,心是不是石頭做的。
他對任驕明這麼好,任驕明背叛他,竟然還能輕飄飄說出兩不相欠的話!
楚商絡氣得手指發抖,拳頭再次探向任驕明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帶頭的男人出示了證件,“楚商絡,我是工商局的程季林,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一切就這樣被打斷了。
任驕明扶起神誌不清的溫彥,往門外走去。
楚商絡瞪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氣,卻還是逞強的說著狠話:“你們這些傻逼有一個算一個,我絕對不會讓你們痛快!”
程季林說道:“行了別繼續這出兒大戲了,跟我走一趟吧。”
林治緊張的上前,好聲好氣的說:“同誌,你看我能不能和楚總一起去?”
程季林拍拍楚商絡因悲憤而顫抖的肩膀,“我們是熟人,你也不用擔心,也就是問問話了解一下情
況。”
林治擔憂地看著失魂落魄的楚商絡,張了張嘴想安慰,可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走到停車場這段路楚商絡一直很沉默,明明還是夏末,楚商絡卻出了一身冷汗。
剛一坐在車上,之前強撐的一口氣消失殆盡,楚商絡連腿都軟了。
汽車緩緩開動,他呆滯地望著窗外,眼眶通紅。
他將臉埋在手掌間,不願意讓人看到他這幅狼狽的模樣。
回顧這二十幾年,楚商絡發現他一直在同一個地方栽跟頭。
林治說他太輕易相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