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 這一天楚商絡醒的很早,任驕明也來的要比往常早許多。

距離溫彥被抓已經過去三天了,這三天裏楚商絡一直忙著公司的事情, 對任驕明也一直是老板對秘書的態度。

原本楚母以為兩個孩子經曆這次磨難肯定和好了的,可幾天觀察下來,二人的關係似乎沒有絲毫進展, 每次看楚商絡麵對任驕明時, 都神色如常公事公辦的,搞得她也摸不透小兒子心裏怎麼想的。

私下裏她偷偷問了一回,小兒子隻是笑著說讓她別瞎操心。

楚母歎口氣, 想著算了算了, 年輕人的事她可不管了。

楚商絡從浴室出來時,任驕明已經來到了他的房間。

他來到床邊,任驕明拿著柔軟厚實的浴巾披在楚商絡身上,為他擦拭身體的水漬。

在擦到腹部時,任驕明瞥見楚商絡腹部上的淤青, 目光立刻盯死了受傷的地方,他立刻找來活血化瘀的藥膏,把楚商絡推到床邊坐著, 將藥膏抹了上去。

楚商絡看著任驕明小心的模樣,說道:“我聽說溫彥非要見你,你見了沒?”

“沒有。”

任驕明站起身,拿過襯衫伺候楚商絡穿上。

楚商絡想了想道:“為什麼不見?好歹你也認識他這麼多年,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任驕明細致地係扣:“沒有。”

楚商絡:“真薄情。”

任驕明抬頭看了楚商絡一眼, 卻什麼也沒說。

二人間靜悄悄的,隻有穿衣服的摩挲聲。

過了一會兒,任驕明平靜的說道:“我和溫彥沒有任何感情, 他對我的感情並不純粹,你可能覺得他愛我,其實他誰也不愛,他隻愛他自己。”

楚商絡“嗯”了一聲,他當然知道溫彥什麼德行,也知道任驕明並沒有他們認為的那麼薄情。

如果任驕明薄情,當初就不會放著玉氏不去幹,給扶不起來的薑嘉當秘書,薑嘉做事一直隨心所欲不考慮他人感受,現在能健健康康蹦蹦跳跳有錢花,到底是因為任驕明在意薑老爺子對他的恩情,他兒子再扶不上牆,他也願意私下幫

襯幫襯。

還有陸聞,陸聞陰差陽錯去不上國家隊並不能算任驕明的錯,但任驕明還是讓玉氏聘請了陸聞。

可能是陸聞回過味來,這麼多年他一直討厭的人竟然是在他困難時幫他一把的人,換誰都覺得沒臉,所以遞交了辭職信。

楚商絡現在很缺人手,但看陸聞執意要走,也就沒留。

其實走也是好的,陸聞的心思不在他身上了,在這工作又要麵對他,再麵對任驕明,反而會更難堪。

那天林治被送到醫院後,他去看林治,林治昏迷不醒,陸聞抓著林治的手說:“爆炸時我知道和楚總都在裏麵,我才發現我的全部擔心都在你身上。”

大概真要經曆一些磨難,人才認清自己的真心。

楚商絡再想起那天的爆炸,他承認在他救下溫彥還被溫彥罵多管閑事時,有那麼幾分鍾他是真的覺得活著挺累的。

而後滾燙的鐵門被踹開,看到任驕明的瞬間,他覺得累雖然累,但還是得活著。

活著,有人擔心有人伺候,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楚商絡穿上外套和任驕明去寺廟。

每一年楚商絡都會在公司複工前趕早去一次寺廟。

這是他家的習慣,求一年公司順利。

大年剛過,來寺廟的人很多。

楚商絡點了香,站在大香爐前,拜著八方神佛。

任驕明現在一邊,靜靜看著一臉虔誠楚商絡。

楚商絡點完香,踩著石階緩緩走著,每來到一間佛殿,都會用心參拜。

這個過程很靜謐,二人誰都沒說話。

冬日的清晨空氣冷冽,楚商絡拜完最後的佛殿,手插在口袋裏往山下走。

從始至終任驕明隻是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