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盯了一會兒,走過去,沉著臉站在了男人身後:“你怎麼在這?”
男人詫異了一下,隨即緩緩轉過頭,他平和的眼在看到楚商絡時產生了一絲細小的波動,隨即掐滅了手上的煙,淡笑道:“其實沒什麼事。”
宋餘處垂頭扯了下嘴角,又倉促的補了一句:“找任總有點事。”
任總這個稱呼讓楚商絡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又想到,在玉氏任驕明可不是任總嗎?也就在他這降級成了個秘書。
“你們沒提前聯係嗎?他不在這。”楚商絡見到背叛過他的人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死樣子,三句話都說不上就想走人。
宋餘初見楚商絡要走,急忙站起來叫住他:“聯係上了,事情辦完了。聽說你果園做的很好,就來看看。”
楚商絡點下頭,繼續向前走。
宋餘初死死盯著楚商絡的背影,深吸一口氣跟了上去,“楚總,你果園……”
楚商絡開始不耐煩了,“沒話說就別找話了,大過節的別給我添堵。”
宋餘初臉色白了白,鼓起勇氣抓住了楚商絡的手腕:“我有話說,你聽我一句話。”
楚商絡瞥著緊緊攥著自己的手,一點點剝開他的手指,他在宋餘初的眼裏看到了破碎的水光。
楚商絡皺了下眉,他早就不恨宋餘初了,甚至再想到這件事心裏也毫無波瀾,他隻是覺得他與宋餘初之間沒有什麼話可以說了,並且也不知道說什麼,才覺得不見麵才是最好的。
“不抓著我不能說話嗎?”
宋餘初將泛白的手掌收到了背後,看了看天邊的陽光,又看了看陽光下仿若散發著光芒的楚商絡,緊了緊拳頭,“我……不怕楚總你笑話,我……”他指了指腦袋,笑容苦澀:“這裏長了東西,可能是我做了壞事,報應吧。”
楚商絡眉頭微皺,怪不得他覺得宋餘初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仔細一看,整個人比之前瘦了一大圈,皮膚蒼白,真就像極了病入膏肓。
“我說這些也不是讓你同情心,”宋餘初嘴角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我在你麵前,還是想要點麵子的。”
楚商絡看著宋餘初難受的樣子,沉思了一會兒,問道:“嚴重嗎?”
宋餘初搖搖頭:“不知道,是好是壞,得打開看看了。”
楚商絡抿住唇,忽然間不知道說什麼了。
宋餘初見楚商絡一副為難的樣子,解釋道:“我不是來讓你原諒我,也不是賣慘博同情,更不想你說些違心安慰我的話,我來這裏,其實隻是突然不知道應該去哪裏。你看今天天氣多好,太陽,秋景,”他目光落在楚商絡臉上,“還有你……我隻是不知道躺在手術台上後,這些還能不能再見到了。”
楚商絡靜靜的聽著,他是個善於言辭的人,可宋餘初此刻的神情話語,讓他一個字也憋不出來。
宋餘初長歎口氣:“我沒想到我的人生這麼短暫,本來有很多事情想做,可突然間好像就隻剩下一件事了,這短暫的人生裏,唯一一件讓我覺得後悔遺憾的事,那就是……”
“別說了。”楚商絡知道他要說什麼,“你好歹也做了我那麼多年秘書,你應該知道在我這沒什麼過不去的事,都過去了,宋餘初。”
宋餘初沉默地看著楚商絡,剛才還滔滔不絕有說不盡話的他,忽然間就閉嘴了。
就像楚商絡說的,都過去了。
他了解的楚商絡確實沒有什麼事是他過不去了,所以到頭來過不去的隻有自己。
而他過不去的其實也早都不是他欺騙過楚商絡,過不去的是那份他藏於心底多年,不曾說,不敢說,沒勇氣說的那份因為得不到回應而瘋狂滋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