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痛意卻還是那樣一點點的傳開,胸口好像壓了巨石,就算大口大口的空氣湧入肺中,卻好像依舊缺氧般難受。
“雲清姐,走吧。”布染纖走過來,擔憂的看著我道:“共工是為遠古大神,威力不在女媧之下,就算它被囚於石穴之中,也威脅過大。況且……”
她咬了咬唇,好像下了極大的決心才道:“府君並無真身,一道神魂又能如何?就算被共工吞了,它也掙脫不開青銅釘,石穴被封,無人飼養,就算它壽命再長,也隻能和這不周山基一樣消失在世人眼中。你現在有府君一半真身,借帝巫之血可握沉天斧,又可以府君真身掌乾坤之力,主幽冥……”
她一字一句的說著,似乎墨逸死了,這才是天大的好處。
我突然有點明白了,轉眼看著布染纖:“我忘記了,你終究算是巫族之人。”
伸手撐起陰陽傘,我看了大白一眼:“你帶她們去找布澹塵,我去找府君。”
布染纖瞬間就急紅了眼,朝我大吼道:“雲清姐,他是天帝之孫,你不記得當年滅族之恨,我不怪你。可我哥為了你將陰魂獻祭,你也不去找回來嗎?外麵屍巫動亂,邪巫已起,沒有府君真身,那沉天斧遲早都是雲娥之物,難道你真的要讓她那一斧沉了天嗎?你終究是巫族的聖女,你就不想想我們這些在這地底守了上萬年,代代相傳,以血為祭等著你回來的人嗎?”
她說得太快太急,臉色發急,朝我沉聲道:“雲娥帝巫終究有判族前情,巫族不可能供她為神。雲清姐,你不知道巫族有多少人等著你,她們世代逃避追殺,避隱於山林,就是為了等你們回來。巫族需要一個新的神,一個能鎮住屍巫,對抗天帝一脈的神。那不是雲娥,也不是女嫘,隻可能是你。”
她話音一落,旁邊幾個布家人拿出一個石箱,然後在我麵前打開。
那裏麵是兩顆白底帶黑斑的蛋,蛋殼粗糙帶沙,內裏似乎有什麼輕輕動了兩下,卻又瞬間安靜了下來。
“人蛇卵生,就算內裏人蛇盡毀,有巫族秘法,與人蛇語,雲清姐你可用這兩條人蛇獻祭於屍巫。”布染纖臉色染上潮紅,眼帶祈求的道:“哥哥讓你來布家,並不是想解了布家之咒,而是想重振巫族,您明白嗎?”
說完,她將那兩顆美女蛇的卵推到我麵前,雙手舉過頭頂,慢慢匍匐於地。
身後布家人也全部跪了下來,跟她一樣匍匐的趴在地上。
我看著她們這些人,突然感覺有點沒意思。
布染纖才多大,十二歲,她記得上萬年前的神權之亂,滅族之恨,卻不記得剛才石穴之中,是墨逸用血救了她們。
她隻看到了墨逸死後對巫族的好處,卻看不到墨逸的救命之恩了。
心底突然有點悶悶的,上萬年,共工身上的石乳都積厚如牆了,不周山這點基石都找不到根源,藏於潭底之下,埋於山脈之間,可她們卻依舊記得當年仇恨,不顧眼前恩情。
“樂樂。”我朝樂樂招了招手,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沾著手掌上的血,然後遞給樂樂道:“你去找齊楚,將這個給他。”
樂樂朝我眨了眨眼,但我一瞪眼,她嚇得一縮,臉上的眼淚複又唰唰的掉,弱弱的道:“府君,他……”
“去!”我喝了一聲,樂樂立馬拿著符紙一溜煙跑了。
等樂樂走了,我伸手摸了摸那兩顆美女蛇的蛋。
然後掏出一根引路香,沾著自己的血,然後點燃。
“雲清姐!”大白急忙抬頭,眼神擔憂的落在我小腹之上。
我引著煙化為白練,將大白和布家人全部纏住:“樂樂會人蛇語,齊楚和阿瀾知道怎麼藏好沉天斧,這蛇卵在這裏,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有什麼事情,可以讓齊楚找女嫘,她也不想太亂的。”
至於雲娥,雖然激進,卻也不算太壞吧。
“雲清!”布染纖已然發急,雙眼發紅的朝我道:“你已經棄氏族不顧一次,這次還是要如此嗎?”
“以前是阿婧吧。”我低頭看著布染纖,從背包掏出那粒忘塵珠,輕輕一彈,以煙卷著落在布染纖麵前:“你們想誰是阿婧誰就是,但我隻是雲清。”
什麼氏族,什麼神權,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隻是想進去找到墨逸,問他,這些到底算怎麼回事啊?
他做這些,是什麼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