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好像被安了一個機器開關似的,是衝動還是冷漠,情緒都在控製之中。
我鋪好了床單,換了新的銀灰色被罩,他悠閑從沙發上起身,吐給我兩個字:“出去。”
恍惚間,我感覺打心眼裏冒上來一陣寒氣,凍得我四肢百骸都在打顫,莫名其妙的難受。
我低身抱起換下來的床單被罩,咬咬嘴唇,答道:“好。”
我早就見識過沈睿祁的陰晴不定的,可是現在居然感覺十分難受,甚至有點失落……
我心煩意亂地把換下來的被罩床單枕套扔進垃圾桶,跑回房間衝了個冷水澡。
這麼多年,在胡博文一家人的摧殘下,什麼臉色我沒受過,什麼屈辱禁受不住,卻因為沈睿祁幾句話就受不了,是我太玻璃心了還是……
冷冰冰的水拍在我的身上,肌膚的戰栗迫使我回歸理智。
突然,浴室門被打開,我慌亂地轉過身,來不及遮掩,身體就暴露在來人的眼裏。
沈睿祁的眼神根本沒有落在我春光乍泄的身體,徑直走過來,一隻手捏著我的下巴,眼裏是三九寒冬,冷如冰霜,“被罩都讓你扔自哪裏了?”
語氣冷得怵心。
我愣在那裏,床單而已,何以讓他至此。
“扔哪裏了?”他再次質問,語氣冷了三分。
“外麵垃……”
我還沒說完,他就鬆開了手,失去支撐的我一下子摔在地麵上。
沈睿祁平時陰晴不定是一回事,可他原來的喜怒哀樂都是浮於表麵的,現在確實打內心裏的寒冷。
像是地獄裏的修羅,嚇人得很。
我不知道一套床具對他有什麼重要的,讓他這麼發瘋。
可幾乎是來不及思考,我隨便套上一件衣服,連頭發都來不及擦就出去了。
樓下隻有劉叔一個人,問了才知道我剛扔完床具垃圾車就來過了,現在應該運出山莊了,而沈睿祁,應該是去追了……
我怕沈睿祁找不到床具遷怒於我,更怕他衝動之間做什麼事,攔了輛觀光車,跟著出去了。
一路上,我都沒看到沈睿祁的車,心裏很著急,可是觀光車根本開不快,我隻能幹著急。
等過來十多分鍾,我才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橫在一個垃圾車前麵。
看樣子是沈睿祁從後麵追過來強製垃圾車停下來的。
而最讓我震驚的是,在垃圾車後麵,一向喜歡幹淨的沈睿祁卻在翻著垃圾桶,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留下來,絲毫沒有形象可言。
我被驚得愣在那裏,足足有十多秒才反應過來,衝了上去。
“先生,你找什麼我可以幫你……”
話還沒說完,他隻是撩起眼皮隨便看我一眼,把我往旁邊一推,“別耽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