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萇黛本來不想讓柳媚兒再當駙馬, 畢竟一旦成了婚,她便注定要再次同自己綁在一條船。

王室永遠都逃離不開朝堂爭鬥,連帶著她也不可避免的卷入到各種紛爭之中。

所以當得知柳媚兒被誣陷時, 薑萇黛很是懊惱自己去年沒把柳媚兒科舉名次作廢。

如若她沒有名次, 便不用入宮當差, 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如今的危險處境。

可世事難料,朝堂的暗湧遠比薑萇黛預料中來的更急, 哪怕自己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遲進展, 好似仍舊是無法將她置身事外。

盛夏裏午後烈日炎炎,薑萇黛卻覺得後背發寒的厲害。

因著薑萇黛一直壓著元家的請奏, 所以關於柳媚兒的處置也就一直沒有定下。

中秋佳節的宮宴, 薑萇黛特意宴請元家子弟以及元家夫人女眷入宮過節。

元邢右腿一直落了舊疾, 平日裏多是拄著拐杖,整個人借酒數落不滿,妻兒子女更是哭訴不公。

這場宮宴頓時變成哭訴, 連帶元皇後都不停的提及死去的弟弟,皇帝一時很是無措。

薑萇黛自顧自飲酒, 那一旁佩戴麵具壯漢見機執刀縱身至高台, 頓時無數同樣裝扮的壯漢高舉長纓大刀相互搏鬥引的無數人驚慌。

那元家人個個嚇得都躲到桌子底下, 唯有元邢迎上薑萇黛的目光。

刀光劍影之間,眾侍衛齊齊列陣,元皇後嚇得不輕可還沒丟失儀態,隻是出聲:“中秋團圓之際,怎麼會有舞刀弄qiang的晦氣啊?”

皇帝提前得知長姐的消息所以還算平靜應:“諸位莫慌, 此乃招魂之舞,可慰逝去之人的神靈,元落一事朕同樣深感痛心, 因此特下大喪為其哀悼。”

這一宴會結束,元家人都不敢多待,早早離宮。

元邢回了府大發脾氣,將拐杖都給打斷了半截怒斥:“這算什麼狗屁招魂之禮,分明就是下馬威!”

“老爺莫氣啊,皇帝不像是有這般心思的人。”元夫人畏懼的奉茶。

“皇帝他就是個草包,居然被一個女人給牽著鼻子走,真丟臉!”元邢哪裏看不出來這宴會分明就是長公主所為。

隻是元邢不明白,長公主為什麼要幫著外人,那柳家又不是什麼大門大戶,莫說殺了柳媚兒,就算把柳家老子小子一窩端了,那也不夠給自己兒賠命!

當初受了勤王父子莫大欺辱,元邢都能忍,自然現在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而薑萇黛也同樣知道元家不會就此罷休,這場宴會隻不過是告訴元家不要欺人太甚。

元落那等公子哥心性能受到大喪之禮,已經不是尋常世家大族有的待遇了。

深秋裏雨水漸多,柳父因著畏懼元家報複,整日裏惴惴不安竟生了病,索性告假在府裏養傷。

朝堂每五日一沐休,官員會有一日假期,這日柳媚兒陪同常氏在病榻前伺候。

柳父咳嗽個不停,還止不住罵:“你這個逆子,真是丟盡臉麵!”

柳媚兒看著病弱的柳父,心中竟已經毫無感觸,隻是覺得這個人可憐。

傍晚柳媚兒陪同常氏用飯,常氏年歲大了,牙齒也沒從前那般利落,隻能吃著軟乎粥飯。

“現在你父親這般模樣,大抵是氣急攻心,大夫隻說好生休養,你別太過自責。”

常氏怕孩子擔心特意提前說清楚。

“嗯。”柳媚兒吃著豆腐,一邊還在想上回黛姐姐說的婚事,為什麼還沒消息呢?

而且最近元家好像也消停了,這一切安靜的有些不太尋常。

常氏見孩子出神的很問:“你平日裏素來愛吃肉,今個這麼愛吃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