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綿綿不斷, 早間屋簷滑落的雨水落下一段段細線。
寢宮內裏有些暗的緊,柳媚兒正穿戴衣衫,視線看了看銅鏡裏自己頸間那些許紅紫印跡, 因著白嫩的肌膚襯托印跡顯得尤為清晰, 指腹輕觸時卻又不覺得疼和癢。
“奇怪, 這什麼時候有的啊。”
薑萇黛眉眼含笑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經的解釋:“不礙事,大約過幾日就會消的。”
柳媚兒看向麵前隻著單薄衣裳的黛姐姐, 那曼妙身姿盡顯眼前, 臉頰微紅的移開眼卻又禁不住多看幾眼。
嗯,黛姐姐身前跟自己不一樣呢。
“我待會要去早朝, 這雨如果還不停的話, 恐怕今日也去不得別處玩, 聽說都城新來的雜技團表演精湛,待夜間隨你去看看,好不好?”薑萇黛指腹輕觸那兩頰微紅的麵容, 眉眼間是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柔情。
“好啊。”柳媚兒平日裏忙慣了,現下忽地清閑下來反倒有些不太習慣。
待用完早飯, 柳媚兒目送黛姐姐離府。
春雨有些許微寒, 柳媚兒仰頭看了看灰白的天, 其實心裏還有些可惜的。
好不容易黛姐姐能抽空陪自己,結果這雨下的沒完沒了。
大抵是天公不作美吧。
柳媚兒沮喪的想回寢宮看看書打發時間,從廊道穿過庭院,見那淋著雨的花草樹木仍舊是挺拔風姿,而且因雨水洗滌反倒越發顯得青綠, 心境亦跟著開朗些。
難得來都城一趟,總不能因為一場雨而壞了興致才是。
寢宮內柳媚兒坐在軟塌,無所事事的望著那盆盛開的秋海棠。
當初一眼看上秋海棠的花朵顏色絢爛靚麗, 所以才想將它送給黛姐姐。
可現如今柳媚兒仔細打量寢宮內的陳設用具,才發現黛姐姐多是喜清新淡雅的用色,連帶紗帳青簾顏色亦是素雅。
唯獨自己這盆秋海棠顏色過於顯眼,好似有些格格不入。
外間宮人們入內備上茶水瓜果和糕點,柳媚兒看著那包蜜糖,忽地耳垂紅了起來。
媚兒,比蜜糖還要甜呢。
將一塊蜜糖放入嘴裏,清甜隨之彌漫開來,柳媚兒抱著軟塌的軟枕還在回味昨日黛姐姐親自己時說的這句話。
如果這世上真有比蜜糖還要甜的東西,那一定是黛姐姐了!
因著早間醒的早,柳媚兒睡了個回籠覺再醒來吃午飯。
公主府的宮人們向來不會主動多話,所以當她們彙報說有賓客來訪駙馬時,柳媚兒還有些茫然。
午後亭內雨水仍舊是斷斷續續下個不停,柳媚兒望著突然到訪的趙陽很是意外。
大抵是武將在外訓練奔波的緣故,趙陽瞧著更加黝黑不少,不過整個人塊頭也壯了不少。
“我本來還要晚幾日回都城,聽說你難得入都城一趟,所以特意提前回來,咱兄弟夠意思吧!”趙陽提著酒瓶入座亭內。
柳媚兒少有來往的同齡人,趙陽算是難得的一個了。
趙陽喝了一輪又一輪,話卻沒有從前那般多,柳媚兒才發現有些許不尋常。
“你是遇到什麼苦悶事了嗎?”柳媚兒酒量不好,趙陽也是知道,所以大部分都是自己倒酒喝。
“唉,別說了。”趙陽麵露煩悶一口將碗裏的酒飲盡,而後長歎了一聲,斷斷續續的說,“對了,我聽說你跟那謝家女的流言前段時日鬧得沸沸揚揚是真的嗎?”
“那是假的。”柳媚兒一聽這事仍舊是有些生氣。
趙陽一聽倒也不意外笑了笑壓低聲音道:“我就知道你這小子不敢偷腥,長公主的駙馬可不好當,真是委屈了你啊。”
“黛、長公主待我可好了,我不委屈的。”柳媚兒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不相信呢。
“哎,兄弟別逞強,咱也能理解你不是。”趙陽說著又歎了聲,而後自顧自的倒著酒,“女人們的心思真是海底針,王妍這些年也是變了不少啊。”
柳媚兒不解的問:“王妍怎麼了?”
趙陽大口喝著酒,沉悶許久應:“說實話,這事我也就能跟你說,她在外邊有別人。”
這話讓柳媚兒實在是有些過於震驚了。
“你確定嗎?”柳媚兒清晰的記得薑國律法規定婦人若是與外人有染偷情,可是要與情夫判死刑的。
“唉,這事旁人我都不好說,可是我想這方麵你可能、深有體會,所以才跟你透幾句風聲。”趙陽滿臉複雜神情的說著。
柳媚兒卻聽的有些糊塗,什麼叫做自己對這方麵深有體會?
黛姐姐她才沒有跟別人偷……情!
“長公主她才不是那種人。”柳媚兒滿是認真的說。
趙陽微愣的看著好似要跟自己急眼的柳媚兒說:“可是都城裏的人都說長公主……”
本來話到嘴旁,趙陽顧忌柳媚兒的情緒,又想著現下是在公主府,有些事就算大家都知道,可是話卻不能說開的。
“我剛才喝多了,一時說混了,你別介意啊。”趙陽也不再是當初莽撞行事的趙家公子,現下自然也知道長公主在朝堂的權勢,便索性將話混過去了。
柳媚兒見趙陽改了口,方才沒有再提,畢竟現下他好像是真遇到煩心事了。
“那你怎麼發現王妍跟人有染的呢?”
“唉!”趙陽神情複雜的倒著酒,端起酒又是一口悶,方才出聲,“我本來要後日才歸,結果昨日提前回來,夜裏便想與她同睡親熱,誰知道她……不願意。”
聽到親熱二字時,柳媚兒跟著臉頰紅了起來,眼眸躲閃的低頭抿了口茶水。
“昨夜我喝了不少酒,一時氣急便按住了她,沒想看到她滿後背的都是親熱紅印!”
趙陽氣的兩眼通紅,呼吸都很是急促。
“咳……咳!”柳媚兒被茶水嗆得難受的皺起眉,連忙用帕巾擦拭著。
原來紅印與自己身上的印跡都是親近事後才有的啊!
“那她的情夫是誰呢?”柳媚兒緩和思緒詢問。
趙陽搖頭應:“我問她是哪個狗奸夫,她隻搖頭不說話。”
“再後來我說要去報官抓狗奸夫,她才肯開口說不是男的,那跟她廝磨的居然是個女人!”
這事著實出乎柳媚兒的設想,連帶安撫的話都說不出來。
從來都十分要強的趙陽紅了眼憤憤罵道:“老子在外麵廝殺拚搏,每回都往家裏寄大把銀子,為的就是生怕她吃苦,她真是瘋了!”
待傍晚之時趙陽醉醺醺的離公主府時,柳媚兒才問了句:“那你要與王妍和離嗎?”
“和離太客氣了,我要休了她這個□□!”趙陽氣的臉色蒼白,因著醉的厲害隻能由仆人攙扶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