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呼嘯而過的寒風卷著風雪將房屋遮掩於暗夜之間, 窗戶因風而止不住的發出嗡嗡地聲響。
原本極其暖和的屋內逐漸熱了起來,猶如蓮花般散落的衣袍垂落至榻旁地麵,墨發搖搖欲墜的晃動, 粉嫩的手指蜷縮成一團, 可愛的緊。
燭光微微晃動投落至窗戶交錯的人影有些許模糊, 不遠處的炭盆火星子隱隱作亮,時而發出哢嗞聲響, 卻難掩其間曖昧不清的淺聲細語。
“唔……!”滿麵桃紅的柳媚兒累的連腳趾都不想動, 整個人氣息微急的依偎著黛姐姐懷裏。
那似綢緞般光滑的墨色發絲任由薑萇黛用掌心捧住把玩,發間的白嫩耳垂的紅暈仍舊未曾消退。
“媚兒, 怎麼穿這般多的衣衫。”薑萇黛左手臂擁住疲倦的人, 心間有些意猶未盡, 臉頰親昵貼著她的側臉,還能感知些許燥熱,隻不過擔心她會受涼, 連忙探右手替她整理衣物。
本來柳媚兒身段就纖細的緊,厚重的冬衣並不會顯得她臃腫, 隻不過方才親熱時發現這一層層剝落, 榻旁竟散落不少衣袍。
看來是常氏怕她凍著生病, 才加了不少衣物吧。
“娘親說女兒家冬日要避寒保暖,所以才穿的這般多。”柳媚兒麵露嬌羞的望著替自己係著散落衣帶的黛姐姐,垂眸間的溫柔讓人沉溺其中。
薑萇黛望著懷裏衣領微微敞開的露出奶白肌膚的美人兒,心間不禁感歎真是一朵嬌嫩美蓮。
“媚兒,你真美。”薑萇黛指腹替撩開她臉頰的細發至耳後露出整張幹淨年輕的麵容。
“黛姐姐莫說笑了。”柳媚兒偏頭不好意思的對視, “媚兒哪有黛姐姐好看啊。”
“我現在老了,沒有你這般年歲的活力,將來容顏逝去慢慢的就會變成滿頭褶皺的老婦人, 到時媚兒興許會嫌棄我了吧。”
薑萇黛說著說著有些感概時日之快,好似還沒來得及同她過幾日清閑自在日子。
柳媚兒見黛姐姐越說越低沉,連忙轉過頭來焦急解釋:“媚兒才不會嫌棄黛姐姐,而且媚兒以後也會跟著黛姐姐變老變醜的啊。”
薑萇黛望著坐在懷裏的人,心間暖的緊,傾身而近吻了下她的櫻唇,而後抱起她,邁步往床榻走去認真道:“那我們繼續好不好?。”
哎?
柳媚兒小心的伸展手臂攬住黛姐姐玉頸猶豫問:“黛姐姐不累嗎?”
“唔,會有一點。”薑萇黛看了眼懷裏的人兒禁不住調戲道,“媚兒不如自己主動些如何?”
“什麼意思?”柳媚兒被放置榻間時,其實還沒反應過來。
“你不懂?”薑萇黛探手將紗帳放下,指腹捏住她的臉蛋,唇間附在她耳旁壓低聲音,“沒關係,我可以慢慢教你。”
大抵她自己都不知道,越是聽話越容易讓人禁不住調戲。
紗帳微微竄動時,本來還害羞的柳媚兒,禁不住半分撩撥,便淪陷的一塌糊塗。
大雪洋洋灑灑下了整夜才停歇,清晨濃霧未消,薑萇黛整理衣裳欲離屋內時,忍不住撩開紗帳往裏間看了看。
那藏在被褥的人兒睡的昏沉沉,完全沒有要清醒過來的跡象。
嗯,昨夜是不是太折騰她了。
好在今日是官員沐休日,柳媚兒才能得以睡到自然醒。
丫鬟常玉看著自家公子眼底濃濃的淡青色擔憂的詢問:“公子,您沒睡好嗎?”
柳媚兒心虛看了眼常氏,連忙搖頭應:“沒、沒有啊。”
嗯,其實柳媚兒現下渾身酸的緊,昨夜的黛姐姐真是熱情的讓人招架不住。
大雪至十二月初旬時,整座都城被冰雪覆蓋顯得有些蕭索。
王宮之內卻有不少侍衛在積雪中行進,而後迅速包圍住大殿。
好些時日沒有出麵的皇帝,突然上朝了。
早間龍椅之上的皇帝虛弱的咳嗽不止,那捂嘴的帕巾鮮血微微流淌,皇帝不動聲色擦拭,許久殿內斷斷續續的回響咳嗽聲不停,皇帝隻得抬手示意身旁太監。
太監舉著聖旨念:“朕現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朝政要事亦無法勝任,今日任八皇子薑平為太子,將武室兩子弟武風武迪升至禁衛軍左右統領,長公主兼任太子薑平輔政大臣之重職,欽此!”
大殿之內的官員們對於皇帝突然的詔令完全沒有半點反應,可武室兄弟率領的禁衛軍兵馬已經在殿外聽候調令,很顯然這是一場預謀已久的行動。
“吾皇萬歲萬萬歲。”精明的大臣們這時怎麼也該明白皇帝聯合武室兩兄弟在為八皇子鋪路了。
武家兩兄弟靠著武貴妃而升遷為官,現在又與世家大族們來往緊密,皇帝心想若是仰仗他們或許還能與皇姐爭一爭。
薑萇黛聽著聖旨並未出聲,隻是沒想到皇帝會選擇立八皇子薑平為太子。
若是武家兩兄弟與世家大族勾結謀權,將來怕是會出大亂。
而且武家兩兄弟氣性極大,平日裏最會仗勢欺人,當初仰仗武貴妃得寵作威作福,現如今若是再把八皇子推上皇位,可朝中不少士族官員們推舉大皇子為太子,勢必而與武家兩兄弟結下梁子。
恐怕朝堂又會陷入爭權奪利的黨爭之勢,皇帝是在養虎為患啊。
可現下的薑萇黛卻是不能出聲,聖旨已經將自己按在輔政大臣的位置,如若有半分越矩,怕是圖謀不軌的罪名就要坐實了。
外邊的武家兩兄弟兵馬已經在躍躍欲試,官員們嚇得跪在殿內等待長公主的反應。
薑萇黛緩緩起身行禮道:“遵旨。”
現在動手的話,殺,還是不殺,都會先落人口實。
這不是個好的時機。
麵色蒼白的皇帝眼露幾分欣喜得意,心想果然皇姐還是畏懼帝王之威不敢造反。
就這般武家兩兄弟順利的接管王宮和都城,百官們從王宮出來之時,紛紛捏了把汗。
不少的士族官員垂頭喪氣連連歎息,太傅李平從這場皇子爭立風波的開始就明智的保持中立。
自古以來太子之位,從來都是血雨腥風,這不僅僅是士族跟世家的爭端,更重要的是皇帝的心思。
武家兩兄弟一路都是靠著武貴妃升官發財,更有不少世家大族攀交討好武家兩兄弟來獲得朝堂的恩惠。
皇帝的心思是再明顯不過了。
如果立大皇子薑惠為太子,那皇帝興許過一兩年就要退位。
可立年幼的八皇子薑平為太子,那至少還有五六年在位,看來皇帝也是貪權的很啊。
本來大皇子該是最有優勢的太子人選,母親宋氏出自名門士族,而大皇子又深受士族官員們的支持,當太子是名正言順。
可偏偏皇帝青睞八皇子,當然或許跟其母武貴妃所出有關係,但是也不排除皇帝認為士族官員過於腐朽固執,反倒武家兩兄弟比較容易控製。
畢竟太子雖然是將來的皇帝,可皇帝一日不退位,太子永遠隻能是太子。
而現下的皇帝根本不是想退位,而是要借助擁護皇子的力量來對付長公主。
今日這出戲至少證明武家兩兄弟聽命皇帝聖令,甚至願意調兵為皇帝謀劃。
皇帝現下身體不好,又想手握權力,所以才選擇武家兩兄弟這柄危險的刀來與長公主爭鬥。
幾位官員隨同太傅李平入馬車,車輛一路行駛出王宮,太傅李平思量許久方才出聲:“今日陛下之舉動,頗有破釜沉舟的意味啊。”
假若長公主稍有差池,大抵皇帝就要順勢拿武家兩兄弟的刀來砍向長公主了。
唉,帝王之家,終是免不了勾心鬥角。
“我看陛下真是昏了頭,就算再疼愛一個女人,也不能把太子之位隨便扔給才不過六歲的八皇子啊。”
“現下武家兩兄弟在都城耀武揚威都沒人敢惹他們,將來要是八皇子即位,薑國非要亂套不可!”
太傅李平探手捋了捋胡須打馬虎道:“諸公莫急,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為人臣當盡其責,這接下來的事得慢慢看才知道陛下的心思。”
不管如何太傅李平覺得現下長公主才是最危險的。
皇帝的猜忌一日比一日的重,這般下去自己恐怕又得被牽連。
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除夕前幾日官員陸續放了假,柳媚兒看著好不容易完工的物件,探手揉著酸澀的脖頸鬆了口氣。
幸好趕在除夕前完成了。
冬日裏天寒地凍的庭院內白茫茫的一片,常氏因年邁而不便走動,平日裏多是坐在輪椅出行。
柳媚兒推著輪椅陪同常氏在院內轉悠,沒想到柳家兩位兒孫忽地來訪,便一同請進府內坐坐。
“小叔安好。”
柳安的兩個兒子柳明柳揚,他們現如今正是少年郎模樣,個頭比去年高了不少。
“嗯。”
駙馬府平日裏少有賓客來訪,柳媚兒見著來的兩人還有些意外。
因著柳媚兒顧忌常氏身體,便帶他們去園子亭內吃玩。
“小叔,我們可以見長公主嗎?”柳揚探手拿了一顆顏色亮澤的果肉放進嘴裏,模樣瞧著機靈的很,四處張望。
柳媚兒喝著茶水應:“可是長公主不在駙馬府。”
柳揚眼露失望吐著果肉核,視線打量麵前碗碟皆是上好精細彩瓷,連亭內的桌椅都是紫檀木,地麵鋪設磚石紋飾華麗的很,就連這處亭內梁棟的都是金製圖樣,無一不在顯示其顯赫身份。
文文弱弱的小叔攀上長公主就能獲得如此潑天富貴,柳揚自小聽著柳家妾室們的議論話語,更是羨慕的緊。
“小叔,不如您帶我們去看看長公主吧?”柳揚平日裏同兄長柳明與都城的貴家子弟聚會時常被冷落輕視,自然是想沾點光來得以炫耀。
“是啊。”柳明亦隨之附和,“我們不會亂跑的。”
畢竟明年兩人就要參加鄉試,爺爺特意叮囑兩人來駙馬府,為的就是想兩人討長公主幾分歡喜,若是明年能一舉得中,那自是光耀門楣威風的緊。
柳媚兒挨不住兩人的哀求,方才答應帶他們入公主府。
三人通過長長的廊道來到公主府時,宮人們好奇的打量小駙馬身後的兩位少年郎。
這兩位少年郎模樣長的端正,隻不過氣質比不得小駙馬溫文儒雅。
“不知長公主今日可在府中歇息?”柳媚兒恭敬的詢問。
“駙馬爺,真是不巧了,長公主今早出府,還不知何時才回府呢。”宮人們解釋道。
話音未落,那兩位少年郎君卻已經進了門,步履輕快踩著積雪往裏間走去。
柳媚兒隻得匆忙入內喚:“你們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