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薄薄的冰雪飄落進廊道, 寒風凜冽不止,柳媚兒同黛姐姐從亭院回了屋。

屋內尤為暖和,柳媚兒解下外袍, 抬手抖落衣袍沾染的飛雪邁步入內問:“待過些時日官員們就要放假, 黛姐姐也會得些閑麼?”

薑萇黛入座在軟塌, 抬手小心的解下絨毛手套,這幅手套是媚兒曾經送與自己的新年之禮。

現如今用的久了, 難免會有些不如從前那般新, 可仍舊是很暖和的。

“今年怕是不得閑了。”薑萇黛將手套小心放置一側,抬手接過媚兒遞來的茶盞, “鳳國叛亂聲勢越來越大, 叛軍規模更是達到數萬之眾, 而薑國東南邊境已經收到鳳國叛軍的歸附文書。”

柳媚兒微愣的抿了口茶水思量後應:“他們是想要請薑國出兵麼?”

“嗯。”薑萇黛本來就在等著能夠裏應外合夾擊鳳國的機會,自然是不想錯過大好時機。

畢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若是鳳國人壓製住此次叛亂, 恐怕沒有個十年八載,薑國也很難統一天下。

“現下正逢年過節之際, 將士們已經疲憊不堪, 這般連年征戰怕是吃不消吧。”柳媚兒同樣也有些顧慮。

薑萇黛見媚兒眼露猶豫, 多少也能理解朝臣們的憂慮和反對。

“可惜今年的雪來的太早,很快地方州縣就會被大雪封路確實不適宜調兵遣將。”薑萇黛放下茶盞微微有些遺憾,眼眸看向窗外的飛雪,薄唇輕啟道,“暫且待明年遷都之後再做打算吧。”

柳媚兒見黛姐姐如此說, 心間也鬆了口氣。

那窗外呼嘯而過的寒風混雜飛雪,隻不過一夜間便將整座都城染成雪白。

從薑國飛出的回信落到鳳國男子叛軍首領安藏手裏時夾雜些許冷意。

因著冬日裏糧草缺乏的緣故,風國叛軍戰鬥力越來越弱, 而所占領的州縣也在不斷的被圍攻。

此時安藏迫切的希望能夠獲得薑國的出兵援助,可數封飛往薑國的請求書信隻得到一封極為簡短的信。

[冬日大雪封境不易出兵。]

這信裏沒有提及是否答應出兵援助也沒明確拒絕,安藏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大將軍,薑國是不是不肯幫咱們?”將領們聚集在一處心慌的詢問。

“別胡說!”安葬訓斥貿然出言的副將,視線緊緊盯著這封來自薑國的書信,良久豁然開朗道,“薑國一定會出兵,現下冬日大雪封境,但是咱們撐到明年春天或許一切還能有轉機。”

大雪紛飛的鳳國此時各州各地仍舊在不停圍剿叛軍,軍隊將抓獲的叛軍直接未徑審訊的斬殺。

白茫茫的雪地浮屍百裏不止,鮮紅的血染嫣紅還未冰封的河流,使得過往的鳳國百姓見之心顫。

當鳳國百姓仍舊在戰火之中惶恐度日時,薑國則在歡天喜地的購置年貨準備過除夕。

容悅一路冒著風雪回到都城麵見長公主。

薑萇黛單獨接見容悅,兩人在太學院的高樓會麵。

太生們的朗朗讀書聲於風雪之中回響,渾厚而動人的鍾聲回蕩上空。

“咚……”

容悅受命去遠離都城的一處地方州縣尋找名為水月觀的道觀,可那片湖畔並無任何建築,而且查詢四周百姓也無人知有什麼道士。

這般無功而返,容悅心間也有些自責。

若是尋常任務,長公主不會親自委派自己去尋的。

畢竟還有嶽月那年輕的小混蛋可以隨意差遣。

“難道真的隻是一場夢嗎?”

薑萇黛眼露困惑的喃喃道。

上一世那刀光劍影的真切場麵,薑萇黛不認為自己會看花眼。

“末將鬥膽,請問長公主為何要去那尋常地方查詢道館?”容悅在那處州縣走訪數日未得半點消息,方才回了都城彙報。

“傳聞那水月觀裏有一名得道仙人可觀天地之運,本宮讓請那位道人來為薑國觀運。”薑萇黛並未說出真實心思,而是隨意尋了個說法。

這並非薑萇黛不信任容悅,而是重生之說實在太過於荒謬,若是貿然道出去,反倒容易走露風聲。

容悅並未多疑長公主言語,隻不過猜測或許是自己殺氣太重,所以那仙人不願見自己吧。

午後容悅進了一家酒樓吃酒,心情仍舊有些悶悶不樂。

人來人往的酒樓熱鬧非凡,店小二忙碌的招呼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