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很害怕,我還是拿著熱水袋走進房間裏。塞到我媽的腳邊。在手伸進去的時候,我甚至能感覺到從那空空的被子裏傳來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陰冷的氣息。

我媽還問了我很多問題,特別是我跟傻子避孕方麵的事情。她還說,她經曆過這些,知道這種事情的痛苦,不希望我這個當孩子的,也受這份罪。

從我媽那出來,我朝著小區裏走去。現在我還能住的地方也隻剩下我媽原來的那小屋裏。我媽說,她之前也經常在那邊午休的,裏麵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我過去就能睡了。

但是在看到那個孩子之後,我根本就睡不著,我心裏很亂,很慌。在這樣不安的情緒下,我又看到了街上的幾個鬼。整個人就更不穩定了。

終於回到了小區裏,在看到陳明海的車子的時候,我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來。好像隻要有他的地方就不用擔心什麼。

走近我媽的小房間,傻子就坐在那張從曾經的工地辦公室裏撿來的木沙發上削著橙子。他身上的酒味很明顯。那年代,很多事情都是靠喝酒來解決的。

看到我回來,他遞給我剛削好的橙子,問:“你媽怎麼樣?要不要送到縣裏醫院去?”

他這麼一問,我就有種想哭的衝動。因為我知道,醫院是治不好我媽的,我媽的情況應該是在她腳踝上的那個孩子身上。我強忍著哭泣,跟陳明海說了這件事。他的表情也很凝重,他是個活死屍,但是這種事情也會讓他為難。

我想了好一會才說道:“要不,我給那個廖家的家主打電話吧。讓他幫個忙。”

“我們不是不想讓廖家參合我們的事情嗎?要是現在讓他們幫忙,隻能是他們控製我們的一個人情借口罷了。”他狠狠咬下橙子。

我也明白,沒有人會喜歡生死被別人掌控的感覺。現在廖家就是連我們的日常都會幹涉到。要是這件事讓他們來處理,確實不太好。

傻子伸手揉揉我的頭頂:“去睡覺。明天我抽時間過去看看。我跟你不一樣,說不定,我有辦法。”

我知道傻子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有什麼把握。

晚上,我們躺在小小的床上。他輕輕擁著我,在我很不安的時候,告訴我,他在我身邊。

第二天,相機男一大早就打了電話過來。我聽著傻子說,他要下午才過去,反正早上去,也不一定見到人。他早上還有點事。

我心裏很暖,我的傻子,就算在他很忙的時候,也會顧及到我。

為了配合傻子那邊的時間,我們是在早上九點就過去了。在路上還買了點東西當禮物。

這次過去,家裏並沒有外人在,叔叔看到傻子過來有點拘束,但是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說要殺雞,準備做飯。傻子說,他隻是過來看看我媽,一會中午還有事,就不在這邊吃飯了。

我弟也在家,他對傻子這個當初跟他一塊瘋玩的男人還是很放得開的。他一下跳到傻子身上,笑著問,他不是也來看我媽的。

我先進了房間,我媽還躺在床上呢,臉色更加的蒼白了。我看著她還在睡,就坐在床邊上,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的一個角,想要看看那隻腳上。但是被子中黑黑的,什麼也看不到。我剛想放下被子,那片漆黑中就閃了一下,一雙圓圓的眼睛在被子中瞪著我。